“孩子!你就用那匕首扎他!”
方士哲暴喝一聲道:
“賤婢!三天內你敢帶這小賊到我莊上去麼?”
餘樹奇被方士哲說他是小賊,心頭火起,竟不待平若答話,也喝一聲道:
“老賊別以為你那賊窩是虎穴龍潭,看小爺不在三天內把你搗了!”
方士哲仰天大笑幾聲,連說:
“好好!你叫什麼名字,先告訴我省得到時候賴賬!”
餘樹奇怒道:
“小爺坐不改名,行不敢姓,叫做餘樹奇便是!”
方士哲聽到“餘樹奇”三字,微微一怔,旋又冷笑一聲道:
“好,好!三天內我在碧芙山莊挖好金井等你!”再向同伴揚聲道:“兩位老弟不須和賤婢打了,三天後再要她狗命!”
方芙把餘樹奇恨得心頭髮癢,本想再罵幾句,卻因餘樹奇目光灼灼瞪在地臉上,再見那野兔化成一灘臭水,心上也有點發毛,只好把頭一低,跟在方士哲一行後面疾走,幾十丈才敢回頭瞪眼。
平若目送方士哲一行遠去,帶著一臉愁容,對餘樹奇道:
“孩子!你用匕首嚇破他膽,倒是件好事,卻不該答應往碧芙山莊!”
餘樹奇道:
“他那碧芙山莊難道是什麼了不起的凶地?”
平若挽他在石上坐著,才緩緩道:
“你沒有經歷過風險,不知江湖上各種機心,方士哲若無把握在碧芙山莊取勝,難道他約你去好燒房子?”
餘樹奇不覺笑了一聲。
平若一臉正色道:
“你且慢著笑。要知碧芙山莊原是叫做芙蓉山莊,那時候,方士哲對他兩位女兒都同樣慈愛,所以用了他女兒的名字,直到蓉姐被害,那山莊的名字仍然未改。”
她瞥了餘樹奇一眼,續道:
“但在那時候,芙蓉山莊已是武林人物聞名變色的地方,所謂五行、八卦、暗樁、埋伏,都應有盡有,不論瓦上、牆上、地上。甚至於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暗藏著致命的危機……”
餘樹奇聽說碧芙山莊竟是恁般兇險,心下也暗悔失策,但他決不畏縮,反而俊目中放射出堅毅的光芒。
平若看在眼裡,也暗歎年輕人大有勇氣,接著又道:
“若以你我這時的藝業,進出三十年前的芙蓉山莊,看來沒有多大困難,但這三十年來,誰知碧芙山莊改變成什麼樣子,而且……”
餘樹奇忍不住道:
“大不了是有困難罷,難道那些死物還留得住活人?”
率若到底曾經當過十幾年的婢女,武學再高,也脫不了婢女的氣質,說起偷進碧芙山莊,或往碧芙山莊與舊主人為敵,在眾目睽睽之下,仍然有點膽怯。只因餘樹奇豪氣凌雲,打起她多少勇氣。
她略為沉吟,旋道:
“你已經答應過了,當然不能因困難退縮,但不該就答應在三天之內使他有所準備。”
餘樹奇被她說這樣不該,那樣不該,心裡可有一點氣,若非因地與仇殘子關係非常,真要頂撞幾句。由其如此,仍忍不住脫口道:
“阿姨!時日一久,他豈不是防備得更周密到?”
平若暗道:“好倔強的性子!”卻從容道:
“時日久,固然使對方有儘量準備的時間,但我們可偷偷踩探清楚,然後在廝殺時不至吃虧。”
對於平若這份心意,餘樹奇無法反駁,雖覺得各有利弊,也只是點一點頭。
平若擔著一腔心事,也只好勉強笑道:
“這時已說不得了,好歹也得和他們真個真章。但是……唉——”她猛覺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一下子鑽進心坎,不覺喟然發出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