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一個人到了灰心失意之時,就免不了起一種出家的念頭,仇殘子兩腿被廢,年事已高,人世上的名利已和她絕緣,那還有什麼值得留戀?
但這一種事,餘樹奇確是無法瞭解,良久良久,才“嗯”一聲道:
“那麼,吃的?”
仇殘子道:
“這個也毋須擔憂,洞裡面有水有火,比迷雲谷強多了,你去把親仇報了,不妨就回此谷結廬相伴。”
餘樹奇忙道:
“奇兒想和姑姑多住幾天不行麼?”
仇殘子道:
“聚散本是無常,何必多此一舉?你今天就可以走了!”她話雖如此,但說時仍免不了帶點淒涼的音調。
譚妒非怔怔地望著餘樹奇和仇殘子對答,至此不禁輕喚一聲:
“師父!”
平若笑道:
“痴丫頭休要問我,我也和你師伯在此潛修,你的藝業還差得遠,也在這裡苦練三年再說!”
譚妒非聽到末後一句,恍若半空中響起一個焦雷,駭得半晌不語,要知她恨不得與餘樹奇並肩行俠,比翼雙飛,怎耐得對月思人,荒山獨宿?
偏是餘樹奇實心實腦,認為她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是一椿美事,笑吟吟說一聲:
“師妹!恭喜!”
譚妒非恨得叱一聲:
“去你的!”惹得仇殘子十二位女徒格格一陣嬌笑。
平若當然洞悉她這位愛徒的心意,笑道:
“你奇哥哥要歷遍天涯伸雪親仇,你藝業不行,難道要去礙手礙腳?”
譚妒非秀目中透出兩縷幽怨之情,敢情也自知跟隨餘樹奇前去,不但於事無補,反累別人照顧,只好委屈地微把螓首一低,落下兩行悽淚。
仇殘子忙將她攬在懷中,溫和道:
“好娃兒別盡是哭,姑姑教好你的武藝,說不定一年,也說不定半載,放你出山便是!”
譚妒非回想起來,知道有仇殘子在,餘樹奇定必要回來,只要自己學好武藝,那怕沒有機會相見?抬起頭來欲有所答,又瞥見餘樹奇滿臉懇切地目注自己,心裡一羞,反叱道:
“你且休得意,待我跟姑姑學好武藝,頭一個就打你三百!”
餘樹奇一吐舌頭道:
“那就真個吃不消!”
仇殘子笑對平若道:
“平姐!你看我這孩子還會欺負人麼?”
二老歡笑聲中,仇殘子吩咐侍女入洞取來幾枚佳果,分給餘、譚二小,當作招待餘樹奇一頓午餐,便催促他離去。
餘樹奇無法知道仇殘子為何連那洞口也不讓進,但他到底抱著事畢再來的心情,半悲半喜離開臥虎谷。
首先,馳相定方向,向迷雲谷飛奔,打算將外面的事件通知宋改,那知才到達斬蟒的樹林,即聞哈哈一聲道:
“小子!你也有今日?”
餘樹奇一聽那人的口音,即知是天山三老中的雪明禪師,心想:
“這惹厭的賊禿,怎也到了這裡?”他心裡雖覺有點突然,但並不有半分畏怯,朝著擋在林緣的雪明禪師略一拱手道:
“在下只是途經這裡,決無尋鬥之意,老禪師儘管請便!”
要知餘樹奇一掌震退雪明禪師,並在他掌下救人,接著又迫退萬里飛鵬唐傳祖,年輕人豪氣凌雲,縱使三老齊上,他未必就會起個怕字,何況當前僅是一老?但他想到一過這座樹林Qī。shū。ωǎng。,就是宋改的故居,除此之外,並無房屋,當初沈信中一行來迷雲谷,是要尋找九頭鳥宋祥仁;今番天山三老也來迷雲谷,到底為的何事?
他心裡狐疑小定,才打算以儀注穩下對力,好待加以探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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