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眷乃是害怕家人受蔡袁之戰的牽連。不過眼下辛氏兄弟既已投靠了蔡吉自然就是另一番說詞了。
聽罷辛毗所言,當即撫胸長舒一口氣道:“如此這般,孤就放心也。”
辛評見蔡吉如此關心辛氏一門的安危,不禁在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這次真是碰上了明主。只是還未等他向蔡吉寒喧兩句。蔡吉又向辛毗問道,“孤聽聞佐治先生有一千金冰雪聰慧,可也在陽翟?”
辛毗只有一個女兒,名喚憲英,今年才十歲。他可不信以逐鹿天下為己任的蔡吉會對一個十歲的女娃感興趣。身為謀士是敏銳,很快就讓辛毗意識到蔡吉這是要他當場表態。須知辛氏兄弟的老家陽翟現正處於曹操的控制之下。'非常文學'。雖說蔡吉目前與曹操結成了聯盟。可身逢亂世不管聯盟還是聯姻·有時比露水姻緣還靠不住。自家幕僚的家眷身處他家地盤,終究是個隱患。想到這點的辛毗當即便向蔡吉表態道,“毗也久仰龍口盛名,不知可有幸將家眷遷往龍口?”
“龍口隨時歡迎佐治先生定居。”蔡吉含笑點頭道。
眼見弟弟與蔡吉如此一問一答,辛評也回過了味兒來。卻見他撫須附和道,“平原即已在齊侯治下,評也可安心接回家眷共享天倫也。”
面對如此知趣的辛氏兄弟,蔡吉自是要好好打賞一番,“仲治先生這些年在袁譚制肘之下,仍將平原郡治理得政通人和實屬難得。孤會向朝廷上書表先生為平原郡守。還請先生莫要推辭。”
用一個沒有多少實權的別駕·換取軍政一把抓的太守之位,辛評哪兒會有推辭的道理。興奮之下,他當即便向蔡吉躬身一拜道·“多謝齊侯提拔。”
“辛府君不必多禮。為朝廷推薦賢良本是孤之職責。”蔡吉說罷,又回頭向辛毗微笑道,“孤府內尚缺一名侯府掾屬,不知佐治先生可肯屈尊?”
侯府掾屬雖說官銜不高,但勝在直屬於齊侯。蔡吉此舉無疑是在邀請辛毗入幕。早就看好蔡吉的辛毗自然是欣然領命道,“毗原為齊侯效犬馬之勞。”
曹丕以護衛的身份坐在蔡吉左手邊的第一個位子上,看著蔡吉如何在席間收服辛氏兄弟。只覺眼前女子的身形恍惚間與父親重疊在了一起。在許都的夜宴上,父親也是像這樣以親切坦率的態度一步步籠絡才俊。外界都道曹操為人嚴酷。可曹丕卻知父親對有才華的人向來都是以情動人·而非以勢壓人。
這便是為主之道吧——曹丕緊握著酒盞在心中如此自勉著。但蔡吉的背影以及現場賓客的無視·卻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曹丕,他已不可能成為一方之主·甚至連一家之主都不是。自己僅是一介質子。巨大的落差令少年緊低著頭,眼中充滿了失落·就連喝進嘴裡的果酒都帶著一絲苦澀。只是這酒再苦也不能吐出來,更不能在慶功宴上讓外人看見曹家二公子落魄的樣子。
當曹丕再次抬起頭時,他眼中的失落已被堅毅的外殼所包裹。幾乎沒人注意到曹丕先前的那點小小的失態,除了正在與辛氏兄弟聊天的蔡吉。不過蔡吉似乎沒有要點破的意思,而是依舊與在場的賓客談笑著。且就在眾人把酒言歡之時,一員小校匆匆跑進宴廳打斷了伶人的表演。
“稟齊侯!城外有曹將求見!”
小校突如其來的稟報讓原本熱鬧的宴廳頓時安靜了下來。誰都知道曹操正與袁紹交戰於官渡,曹將這時候來找蔡吉多半沒啥好事。至於曹丕更是緊張地朝門外張望。相比之下蔡吉倒是顯得頗為淡定·卻見她同賈詡交換了一下眼神後,抬手下令道,“快快有請。”
“喏。”那小校領命後轉身快跑出了辛府。在場的賓客則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一些人還時不時地將好奇、疑惑甚至幸災樂禍的目光掃向了曹丕。嘈一面承受著非議,一面盡力保持一個世家子應有的矜持可當小校領著兩員風塵僕僕的曹將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