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拍拍身旁的草地:“坐。”
女子摘下墨鏡,看著那塊刻著“最忠誠的夥伴——山姆,長眠於此”的石碑,沉默了一會:“我是來告別的。”
“告別?”黑人有些意外地抬起頭。
女子點點頭,簡單地解釋:“我的時間快結束了,很快就得回去。”
“回去?”黑人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語,沉思了一會,抬起頭端詳著對方那張十年來沒有一絲變化的臉,笑了笑:“還會回來嗎?”
“應該,不會了。”她的積分已經足夠兌換那個血統。
“是嗎。”短暫的沉默後,黑人釋然一笑,站起身張開雙臂:“祝你好運,安緹諾雅。……代我向趙問好。”
公主略顯僵硬地接受了這個擁抱:“保重,羅伯特。”
“保重。”博士再次用力抱了抱她,目光掠過吉普車助手座上的兩束白花:“需要我陪你去嗎?”
安緹諾雅擺擺手,拿起兩束花走向墓園深處:“不了,只是——去看看他們。”
“好久不見。”公主避開回到主神空間的第一件禮物——一柄迎面直射而來的匕首,語氣出人意料的溫和。
趙綴空只是似笑非笑地瞧著她,不說話。
“什麼?”上下掃視自己一遍確認沒有不妥後安緹諾雅莫名其妙地問。
“嘛~沒什麼。只是上一秒剛說了再見的人下一秒就突然出現說好久不見,感覺很奇妙喲。”趙綴空笑眯眯地拉了拉她束在腦後的銀色馬尾,見公主這次竟然沒有一個火球丟來,詫異之下又拉了幾拉:“好像發生了什麼呢?”
“看到你活著,我很高興。”安緹諾雅突然說。
趙綴空意外地張大眼,盯著她,然後突然抽筋似地笑了起來,甚至笑出了眼淚,嘆息似地:“真是可愛呢,小公主。”他鬆開手中的銀髮,稍微停頓了一下,眼神彷彿透過她看著後方某個空虛的影子。
“我們來打一場吧。”最後趙綴空這麼建議道。
鋒銳的金屬絲切開了少女的脖子,纖細的身影頓時水波般四散。
趙綴空用食指輕輕捺住抵在大動脈旁泛著蒼白色澤的細劍,微笑著:“你是真的想殺了我吧~對一個剛說過希望活著的人做這種事真的不要緊嗎?”
“連這種事都做不到的話,我是不可能活到現在的。”少女的聲音平靜無波,緊貼住面板的劍尖沒有一絲顫動。
“我還真是沒辦法不喜歡你呢,我的公主。”趙綴空輕輕推開細劍,動作優雅地欠身。
“突然說這樣子的話,我可是會很為難。”安緹諾雅停下將劍扣回左臂的動作,皺起眉,語氣認真地回答:“所以還是先告訴你,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趙綴空愣了愣,哈哈大笑:“那可真是太遺憾了喲,銀髮果。”
“儘管已經說過很多次我不喜歡這個稱呼,但你好像聽不懂,不過算了。”安緹諾雅擺一擺手,突然驚訝地睜大眼,走到他身前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會,隨後神情凝重地念了一段冗長的咒語,泛著血色的暗紫靈光從趙綴空身周慢慢溢位。
“怎麼會這樣?”戰鬥後他的靈魂濃度竟然稀薄了不少!
趙綴空感興趣地用修長的手指戳了戳這層靈光,發現只能感覺到空氣後無趣地聳聳肩膀:“這又是什麼有意思的魔法呢?”
公主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低下頭思索了一會,最後皺著眉說:“雖然不知道它到底想幹什麼,但這種耗子般的行事方式還真是讓人討厭。”
固定靈魂的方法有很多,法師過去的一些高階侍衛中就有不少是抽離了那些以“正義”之名冒犯她的領地,妄想消滅她這個“邪惡的存在”的冒險者的靈魂,然後禁制到不死生物們身上創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