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聽得心裡一震,沉聲問,&ldo;你胡說什麼?我不高興,是因為她地盤越來越大,這件事算是給天下諸侯起了一個頭,對王室和父王來說,不是個好兆頭。&rdo;雖然他相信甘棠不會背叛商王室,但分出去的是殷商的土地,甘棠現在忠於殷商,將來呢,她的夫君們,還有子嗣,像甘棠這樣身處高位又沒有野心的,天下間有幾個。
唐澤年紀比唐定小,又比殷受大三兩歲,早開了竅,見自家主上陰沉著臉問,哎喲了一聲牙疼道,&ldo;朝政上的事屬下也不大懂,不過恕屬下直言,這麼些年麻煩事不止這一樁,當年己方打到家門口了,這次盂方入侵,昨日接到周人大軍壓境的軍報,都沒見主上皺一皺眉的,可您自聽說聖女聯姻之後,就陰晴不定了,站在外面見聖女和名王子詳相談甚歡,臉就黑得徹底了,可凍死屬下了!&rdo;
殷受聽得腦子裡受了一擊,是啊,就算三方結盟了,過後也可以想其它辦法再把土地搶回來,他壓根用不著煩躁成這樣,畢竟煩躁和怒氣解決不了任何事,這也不是他尋常處事的習慣。
唐澤見殷受默然不語,覺得自己猜對了,嘿嘿笑了一聲,接著道,&ldo;又不高興聖女喜歡馥虞,也不肯把人抓來給聖女,不待見名王子,可不是心悅人家,想娶人家麼?&rdo;唐澤在殷受的盯視下聲音越來越弱,最後訕訕一笑,抖著發軟的腿,行禮退下了。
心悅於她,想娶她。
娶了她便像付名一樣,光明正大霸佔她的時間精力,名正言順的告訴別的男子,不得喚她私名了麼 ,變成她身邊最親密的人,連甘陽甘玉都得旁邊讓位。
聽起來似乎很不錯。
殷受心跳快了好幾分,目光古怪,乃至於神色都有些扭曲了,古怪之餘心裡還裂開了個口子,從裡頭滲出一股喜悅和彆扭來,起初只一點點,接著擴散蔓延,流遍四肢百骸,讓他心頭髮熱,心裡跟著就冒出棠梨兩個字來,似乎喚一喚她的名字,四周都能甜得發膩了,也很欣喜高興。
他該是愛惜她的才幹罷。
也有可能她當真有巫術神力,他與她相處的時間日久,被她巫化了,當年付名只見過她一面,就被巫化得厲害,他與她相處六年之久,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不錯的了…
唐澤準備好水,來請他去沐浴。
殷受沐浴完完,上了床榻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都是甘棠的模樣。
且一旦接受這個事實,連她古怪的病、時而瘋子一樣的想法和念頭,甚至是臉上的傷疤,都變得可憐可愛起來,當年害怕祭祀時故作鎮定很可愛,從鍋裡撈起小孩很可愛,站在臺上教授知識很可愛,認真畫圖做研究時也很可愛,連哭起來都分外的撓他的心肝……
他可能是真的瘋了。
他被她像碳滲透鐵一樣的徹底滲透了,一顆心開出來的空隙都被她填滿了……
殷受翻了個身,拉過被子矇住腦袋,想著想著又翻了一遍,最後掀開被子猛地從床榻上坐起來了,兩方結盟的事可以以後慢慢想辦法,讓她嫁給了旁人,他只怕要悔恨終身,他非得要想辦法攪黃這場婚事不可。
那付名該不會當真不知趣,晚上去尋她同塌而眠罷。
殷受心頭一跳,飛快地下了床榻,往聖巫女府奔去了!
殷受熟門熟路,自後門翻進去也沒驚動旁人,房裡安安靜靜的沒有光,想來已經睡了……
殷受上了房頂,扒開茅草往下看,見甘棠一個人躺在床榻上,心裡鬆了口氣,借著透進去的光,能看見甘棠正睡得香甜的臉。
殷受看了好一會兒,終是忍住了想下去陪她的衝動,剋制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