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七應聲而去,甘棠得了逞,手攤在被褥上樂得眉開眼笑,殷受只覺她今日真是甜得讓他如墜雲端,她肯這麼對他,肯對他撒嬌撒痴,是他許多年都夢寐以求的事,最美的事。
原來她撒起嬌,依戀起他來,是這樣甜美醉人。
平七回來說崇王子無要緊事,殷受便也放下心來,讓甘棠好好睡一覺。
甘棠往裡面挪了挪,朝殷受笑道,&ldo;阿受,你連夜奔波,定是累極了,上來陪我一道睡。&rdo;
她眼裡亮晶晶的都是渴盼之色,殷受心裡軟得能沁出水來,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也摘下來給她了,走近一步,又停下,搖頭道,&ldo;我幾日未能沐浴,身上臭。&rdo;
甘棠撲哧笑了一聲,掀了掀被子,溫聲道,&ldo;我又怎會嫌棄你,上來罷,阿受,你我是夫妻。&rdo;
我們是夫妻。
殷受凝視著她明亮的笑顏,嗯了一聲上了床榻,輕輕將人擁進懷裡,下頜在她頭頂蹭了又蹭,啞聲道,&ldo;睡罷。&rdo;
甘棠哪裡敢睡,所幸他眼下心裡心心念念都是她,有如一隻永遠不會用乾電的公放機,情緒一層層清晰明瞭的傳進她心裡,她身體再困再難受再累,意識和精神也睡不著。
甘棠窩在他懷裡,緩緩調整著呼吸心跳,很快便佯裝熟睡了,她得等著他睡著。
睡著了。
殷受看著在懷裡安睡的心愛之人,看得久了,心裡漸漸起了些痴氣,她幼白的脖頸就在他臂彎間,纖細脆弱,他一伸手,稍稍一用力,從此便再不會有甘棠這個人了。
他腦子裡這麼想著,手臂圈在她腰間卻一動也不想動,就只這麼看著她,天荒地老。
甘棠心裡緊繃,卻又不敢露出異樣。
殷受睡著前的這段時間,對她來說無疑是在油鍋上煎炸,度秒如年,好在殷受猶豫掙扎過後似乎不打算在今晚對她痛下殺手,再加上連月趕路奔波辛苦,月上柳梢時終是沉沉睡了過去。
甘棠手不經意搭在殷受的脈搏間,確認他睡著後,摸出藥餵給他吃過,不放心又餵了一顆,推了好幾下沒把人推醒,便喘著氣爬起來換了一身黑衣,立即喚了平七進來,吩咐他連夜撤兵,帶上付名和共沉,平七雖是詫異,但見她面色凝重,語氣焦急,便也未多問,當即聽令行事了。
甘棠自己只拿了些重要的印章、政務和藥物藥方,收拾好見殷受睡得不省人事,握著匕首動了動,也未能下定決心殺了他,半響心說也罷,他因她身體羸弱,武功身手大減,又曾替她擋過一箭,她有恩報恩,也救過他幫過他好些次,這次利用他的感情留得一線生機,她也不趁他之危取他性命,以後若有機會能找到藥,派人送去給他,助他身體康復,她也就不再欠他什麼,兩人扯平,互不相欠。
自此一別,也算乾淨。
往後是生是死,各憑本事。
甘棠不再逗留,外頭平七來回稟一應都準備好了。
三百餘人訓練有素,令行禁止,馬嘴全都堵上了,又加上夜裡雨水綿綿,想悄無聲息撤出明川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她下的藥殷受得昏睡兩日有餘,縱然明日一早崇明發現異樣領兵來追,也追不上了。
此去竹邑有兩條路可走,一條子有蘇氏入土方,一條自崇國入年方,都是殷受的地界,調兵令再快,十日之內也不會有援軍,再加之殷受這些年派人測繪各方國地望地圖,瞭如指掌,硬走回去她估計是走不到的。
待所有人出了城到了郊野二十餘裡,甘棠便停下來,朝付名共沉幾人吩咐道,&ldo;我們兵分三路,付名你領一百餘人回土方,共沉你領一百人去尋尹佚,平七你帶領剩下的騎兵回竹邑,一路快馬加鞭不要停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