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宮裡沒有他的用具,不似他的寢宮,用品用具都是兩人份的,衣櫃裡常備著她春秋的衣衫,知道她愛登高遠望,他在寢宮外建了一築高臺,上去便能俯瞰整個殷商,父王好幾次讓他拆了,他都沒拆,想著她什麼時候來尋他,帶她一起上去看,抬頭便可摘星辰。
寢宮前後栽滿了棠梨,三四月棠梨花開,滿園梨花純白,都等著她什麼時候有空了,來看她,就能給她個驚喜了。
這宮裡什麼都沒有,倒是有張小孩用的案幾,上頭筆墨竹簡布帛應有盡有,她有空指導小孩學識,沒空給他寫信。
殷受只覺呼吸困難,再呆不下去,又有些後悔興沖衝來尋她,早先該暗中處置了妲己再過來,也不會這麼堵心了。
殷受轉身想出去透透氣,走出門也沒見妻子挽留他,心裡越發悶得慌,一路出了宮,去了唐澤住的客舍,先把軍營裡送來的政務處理了。
甘棠看著他大步離開僵硬的步伐,心裡因為他無理取鬧升起來的煩躁消散了一些,寫了個單子,巾帕衣櫃、男衫、男鞋,剃鬚刀,沐浴用具,還有床榻,順便也換了個大的,順便添置了一張上好的梨花木案幾。
她這些年忙於政務,幾乎沒動過什麼拳腳,武場荒廢了,甘棠便吩咐平七在寢殿後頭開闢出一塊空地來,給殷受晨間練武用。
還想要什麼,甘棠暫且想不出,先叫人準備了。
這些年四處開礦,她自己倒是得了不少好玉石,只沒工夫打理,全都堆在庫房裡落灰,甘棠叫了女奚進來,吩咐道,&ldo;你去庫房挑一些玉石拿過來。&rdo;
女奚正要應聲,甘棠又擺手道,&ldo;算了,把鑰匙給我,我自己去。&rdo;
如此折騰了一個下午,甘棠按按隱隱作痛的胃,先吃了塊甜糕墊了墊,叫了平七進來,吩咐道,&ldo;你去查查儲君去哪裡了,尋到了跟他說我正等著他一道用晚膳,讓他忙完快些回來。&rdo;
原先空曠寬敞的寢宮裡塞進來不少東西,書房也是,甘棠看了看外頭,見已然夕陽西下,只覺談戀愛是一件極其浪費時間的事,她一下午什麼也沒做,時間都用來想如何討他歡心了。
甘棠搖搖頭,拿過炭筆在獸皮上籌算起來,絲綢出來以後,合理的定價她心裡得有個數,大批次生產後,傾銷的渠道也要有個總體規劃,刺繡和印花技術也得跟上,把絲綢織錦推到世人面前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翻過這個年頭,明年六月十一是她二十七歲壽辰,介時延請各個方國君長前來參加,一來揚國威,二來將絲綢、鐵器農具、糧種進一步推到天下人面前,繁華的貿易從互通有無開始,就她考古時知道的歷史知識,商周時期陸上絲綢之路東段其實已經開始了,倘若能透過這條線,不斷擴張銷往西域諸國,該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
只這件事對她來說不簡單,也具有非常多的不確定性,她眼下主要的目標,還是放在諸方國對絲綢有極度需求的貴族富人們身上,其它事,等有機會了再說。
殷受心情不虞,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寒意,宮娥婢女們也不敢出氣,擺好飯食後全都退下了。
殷受進來先看見了甘棠,再就是她旁邊擱了一張新的案幾,側邊架子上並排擱著兩塊巾帕,兩副牙具,衣櫃也換了個更大的,旁邊擱了一大一小兩雙軟鞋,看樣式分明是男子的,殷受猜到這些都是妻子安排的,胸腔裡堆積的鬱氣立馬被拋到了九霄雲外,高興歡快不已,硬生生剋制住了想過去翻翻碰碰的衝動,緊緊閉著嘴巴在妻子面前站定了。
殷受還繃著一張俊臉,其實心裡早樂開花了,甘棠看著他面無表情的俊顏,再感受著他心底的高興,實在是有些啼笑皆非,後又想他比自己還小兩歲,實打實二十三四歲的青年人,正是犯二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