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一言一行都在消耗,以前攢下來為數不多的生命力,這次國宴也用得差不多了。
若想飄去大商邑,需要幾年還當真不好說。
她只能期盼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殷受能帶著兒子過來看看她的牌位,她就能見一見他們了。
甘棠滿懷期待,只事與願違,自年末等到年初,又從年初等到年末,等得聖女顯靈的論潮都過去了,還是沒有殷受的音訊,倒是妲己因為擔心武庚,親自往大商邑去了一趟。
甘棠這時候就想她要是穿成個什麼容易帶在身上的零件就好了,她跟死跟活跟到了棠地的邊界上,生命力消耗得只剩下最後一點,為避免魂飛魄散,只好又折回來了。
只有這一顆樹王能給她提供能量,腕間花瓣一樣的印記若隱若現,但只有在棠宮前的這一顆上才會有長大充盈的跡象。
這棵樹若有天被人連根刨起,打成木板用,她何去何從什麼下場還當真難知。
且聽說宮裡人說殷商商王是個自律且英明神武的明君,已經從失去聖女的悲痛中走出來,完全重新開始生活了,殷商王宮裡的棠梨木都被砍了,遇上一些美人拒絕得也不明顯了,有時看美人歌舞,也能龍心大悅,年的時間,將東夷打得服服貼貼縮回海邊當起了漁民,殷商子民萬民歡呼,蒸蒸日上。
甘棠聽了心中亦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想見面同他說她還活著的念頭淡了許多,她不人不鬼前路難知,實不該再去攪合他的生活了,殷受若不再喜歡她,便會覺得困擾煩躁,反倒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波瀾,若還喜歡她,難道要他對著空氣談戀愛麼?
她畢竟不是真活著了,只是一團成分不明能進行光合作用的意識流,殷受卻有真實的生活,當真是人鬼殊途啦。
甘棠心中悵然幾日,便也放寬了心,權當自己接住了一塊長生不老的大餡餅,說真的,她若帶著意識再一次穿越到什麼地方,說不定照樣要掛心棠地的子民過得好不好,撓心撓肺的看不見摸不著,又豈會比親自守著這一片土地來得逍遙自在,眼下就挺好。
如此想著倒成了一件可喜可賀的事,甘棠便也瀟灑自在起來,在可活動範圍內將能踏足的山山水水遊歷了一個遍,看看甘玉甘陽過得好不好,街上小孩快跌倒了順手託一託,暗地裡想獻祭人牲的嚇一嚇,老人拉車上坡,拉不動幫著出點力,有人上山採藥等著治病救人,順手給點草藥云云……
山山水水轉一圈,時間溜走得很快,有一日甘棠在陽山一個古老廢坑裡找到些古老的殘片和頭骨,興致便越發高了。
是幾百年前的圖畫文字,靠眼睛她能判斷個大概,是夏朝文化沒錯了,若是手邊有趁手的碳素測定和熱釋光測定儀器,就能準確地證明這些頭骨和殘片的年代了,畢竟她上上輩子喜歡和從事的工作都是考古,來了這裡因著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些愛好倒被放在了一邊,眼下時間對她來說已經沒有意義,拿來做些喜歡的事,也挺好。
甘棠沉浸在找到夏朝的喜悅中,成日往深山老林裡鑽,英明神武的商王殷受近來日子過得很不舒坦。
唐澤發現自他將棠地起亂的事稟奏給自家王上後,自家自律又英明神武的王上變得喜怒無常起來,先是著令商容整兵,趁亂攻伐棠地,群臣死諫無用,年僅七歲的儲君在寢宮外跪了兩日兩夜,這才打消了要揮師竹邑的念頭,殷商的臣子無不出了一身冷汗。
待唐澤把聖女顯靈的事報上去、迫不得已親自往棠宮走了一趟回來後,自家王上當真是喜怒無常得如同惡魔再世了,時而高興時而不高興,臉色一會兒陰一會兒晴,喜怒不定。
本以為過一久自然而然也就好了,哪知道時間越久情形越嚴重,暴躁陰冷,成日冰寒著臉沒個好臉色,且不知何時染上了酒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