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暴跳如雷嗎?會戰緊要關頭,居然有幾個鑽井隊在施工過程中一聲震天的&ldo;轟隆&rdo;巨響後,整個鑽機和井臺陷得無影無蹤……鑽機和井臺到哪兒去了?昨天還巍峨聳立在大草原上的鑽塔竟然瞬間消失得莫名其妙。
&ldo;你們、你們給我作出解釋!知道我們國家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嗎?知道我們石油部有多少臺鑽機嗎?知道一臺鑽機多少錢嗎?知道國家哪個地方弄來的錢給我們去打井找油嗎?啊?知道嗎?&rdo;餘秋裡在電話裡一連說了無數個&ldo;知道嗎&rdo;,就像突然間自己家的孩子丟了似的,心疼和焦慮之心昭然。這個電話他是打給正在前方的康世恩的。
&ldo;我知道……&rdo;那邊,康世恩沉痛地回答。
&ldo;知道就給我找出原因!找出責任!&rdo;餘秋裡&ldo;啪&rdo;地按下電話,依然怒氣沖沖地在辦公室走動,空袖子&ldo;嗖嗖&rdo;生風,如暴風驟雨。
鑽機沒了。被無情的井噴吞沒了……康世恩其實比餘秋裡還要心疼,他是專家,又是會戰的總指揮。這麼大的事他不能不向&ldo;一把手&rdo;匯報,與餘秋裡之間默契配合,正是他們相互信任、相互理解和相互支援與相互輝映的結果。現在,他更感到責任在自己身上,因為他是施工和技術生產的總負責,他知道任何關於石油的開發與生產方面的問題他都要負全責,這既是對黨組也是對將軍,更是對國家和人民的負責。
康世恩放下電話,扶了扶眼鏡,對秘書一揮:&ldo;上事故現場去!&rdo;
事故現場慘不忍睹:昔日雄偉的鑽塔早已不見蹤影,連根塔骨的鋼管都找不著。再看井位,到處一片狼藉,冒著熱氣的油乎乎的泥漿仍在四處蔓延,搶救井噴時扔下的工具和衣服爛衫隨處可見,幾十個疲勞過度的工人們三三兩兩地蹲在一邊哭喪著臉,彷彿世界到了末日……
&ldo;說說當時的情況吧。&rdo;康世恩叫過戰區指揮李敬,問。
搖搖晃晃的李敬,本來是位文質彬彬的&ldo;石油師&rdo;黨委秘書、石油戰線的年輕才子,可此刻卻如一個小老頭似的穿著一身又髒又皺巴的施工服,幾度想張嘴卻就是發不出聲。
&ldo;說呀!到底是怎麼回事?&rdo;康世恩怒吼了。
&ldo;我……&rdo;李敬嘶啞地發了一聲仍然說不了話。只見他兩眼淚水盈盈……此刻,他只能用心向總指揮匯報‐‐
當時、當時是什麼情況?李敬的眼睛一下模糊了:他是前天傍晚在前線時突然接到杏24井發生井噴訊息的。憑著軍人的敏感,他知道自己必須衝到事故現場去。那是個雨夜,暴雨大得根本不能行車,搶救的車子都陷在泥地裡,能前進的只有人的兩條腿,而雨夜的原野上又一片漆黑。無奈,李敬只得憑著自己的意識邁開雙腿,在雨中摸黑前進。偏偏,他迷路了……當他重新辨別方位,再行至井噴現場時,已是下半夜。
井噴的現場十分可怕,呼嘯的井噴挾著半斤重的石塊到處亂濺,加上濃烈刺鼻的天然氣味,誰想靠近都不太可能。再看從井口噴出的水柱,夾著原油、混濁的泥漿和石塊,猶如一條飢餓的黑蟒,直衝天際。巨大的氣流挾著石塊和泥漿打在鑽塔的鐵架上,丁當亂響……李敬和井隊的幹部和工人們只能在相當距離之外用手比劃著名說話。聞訊趕來的機關幹部和附近井隊的職工們一批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