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斯吉普車毫不例外地同樣採取了野草墊塞車輪子的辦法。司機和秘書幾乎把長褲和短褲都浸濕透了,但由於陷得很深,車子不僅發動起來後前進不了半步,反而陷得更深。此刻的部長也成了&ldo;泥猴&rdo;,唯有那隻貼在一起的空袖子還能讓人認出他是誰。
&ldo;哎呀,餘部長,你們怎麼在這兒呀?快快,快上我們的拖拉機吧!&rdo;真是天助餘秋裡!在司機和秘書不知所措之時,老勞模薛國邦從一臺送貨路過的拖拉機上跳下。
&ldo;是薛國邦呀!我們拋錨啦!拋錨啦!&rdo;餘秋裡欣喜地握住薛國邦的手,問他隊上的情況怎麼樣。
薛國邦直搖頭:&ldo;大夥兒有勁使不上呀部長!你瞧這天,打誓師大會那天起,雨就下個不停。我們想搶任務,可物資供應不上來,這不,我們這批材料已經等三四天了,指揮部就是送不上來,我們只好想法從幾十里的一個農場那兒借來了一臺拖拉機自個兒去拉的。這不,本來一個星期就能幹完的活,現在還不知誤到什麼時候呢!&rdo;
餘秋裡皺皺眉頭:&ldo;工人的情況怎麼樣了?&rdo;
&ldo;更別提了。我們都是從西北過來的,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雨。隊上住的又是地窨子,您瞧這水汪汪的,大夥兒住的地窨子裡面,那床變成了能浮在水上劃動的船了……&rdo;
&ldo;快領我去看看!&rdo;不等薛國邦說完,餘秋裡心急如焚地跳上剛剛從泥潭裡拖出的吉普車,直奔井隊。
眼前的情景,是餘秋裡不曾想到的:油井幾乎全泡在水裡,上班的採油工一半人在操作,一半人則用著各種可以抵擋雨水的布、篷、瓢、盆,站在雨中守護著採油樹……而更令餘秋裡不安的是當他走進工人們住的地窨子時,那個半在地面半在地下的地窨子裡到處都是水汪一片,原先擱在地下的木板床無一例外地漂在水裡,被子和物品濕成一團……下班的工人們沒有乾衣服可換洗,只能光著身子在一隻烤火盆邊取暖……
&ldo;部長?!部長您怎麼來啦?這雨下得這麼大您咋還上我們這兒來呀?&rdo;正在烤火的工人們見濕淋淋的餘秋裡來到他們身邊,感到十分意外。
餘秋裡解下身上的雨衣,裹在一位渾身瑟瑟顫抖的小工友身上,心疼地:&ldo;我怎麼不能來?瞧瞧你們凍成這個樣!又住這麼個地方……我這個部長沒當好啊!&rdo;餘秋裡有些說不下去了。他順手提起一個工人放在床板上的濕棉衣,覺得特別的沉,便讓人拿過來稱。
一稱:整整18斤!
餘秋裡駭然變臉。
薛國邦不好意思地喃喃道:打會戰誓師大會那天起,老天爺就一直&ldo;淚汪汪&rdo;的,大夥兒只能穿著又油膩又潮濕的棉衣上班,多數人為了保證能睡覺時有身乾衣服貼在肉邊,其他時間穿的全是濕衣。這三天五天下來,就成&ldo;鐵衣&rdo;了。
&ldo;我……是我沒當好這個部長!沒當好嘞!&rdo;餘秋裡聽著,一臉自責。
&ldo;部長您可千萬別這麼說!這都得怪老天爺!它是想有意跟我們會戰大軍較量較量!我們不怕它!同志們說了:我們從大西北來到北大荒,如今大油田已經找到,我們就要為徹底甩掉進口洋油而奮鬥。它天公想跟我們較量,那好,我們就跟它宣戰:無雨時咱特幹!小雨時咱大幹!大雨時咱猛幹!不信天公不低頭!&rdo;薛國邦在餘秋裡面前握緊拳頭,壯志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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