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得到的總印象是，隊伍上得很猛，地面、地下各種矛盾突出。比我想像的要嚴重和複雜得多！&rdo;幾十年後，餘秋裡在寫自己的回憶錄時，仍然對會戰初期所見的一幕刻骨銘心：&ldo;鐵路線上，每個站臺都下人、卸貨，鐵道兩邊堆滿了各種裝置、器材、行李、貨物。由於缺少起重運輸裝置，這些物資怎麼也疏散不開。有些火車皮幾天卸不下貨，有些卸下的裝置材料幾天運不到施工現場。不到現場，很難想像會如此地混亂……職工們一無房屋，二無床鋪。吃的也很困難，少糧缺菜，連鍋灶、炊具都很不夠，不少職工用鋁盔盛飯，臉盆煮湯。施工現場沒有工業水源，靠農村的土井連生活用水都保證不了，生產用水只能到水泡子裡破冰取水。公路不通，電話不靈，組織指揮生產常常要步行。在這種情況下，職工隊伍思想上也存在不少問題。部分幹部對組織會戰心存疑慮，有的擔心靠石油部有限的人力、物力，能不能把這場會戰打贏；有的到了現場之後，面對著艱苦的環境、困難的條件和種種非常規的措施、辦法，感到這裡的一切都是亂糟糟的，埋怨會戰不正規，不像個搞工業的樣子。有不少同志怕艱苦，怕受累，挑工種，講待遇。個別幹部一下車，不管隊伍，不問裝置，不關心工作任務，先打聽食堂在哪裡。還有人乾脆開小差，當了逃兵……&rdo;

更讓餘秋裡預想不到的是：&ldo;對於油田地下情況，當時我們還瞭解得不多。長垣南部已經打了20多口井，經過初步分析，掌握了一些情況，但有些情況一下子還說不清楚……&rdo;

以最早出油的松基三井為中心點的南部戰區，會戰的隊伍已經到位，可真要甩開膀子大幹時，技術人員拿出的那些標著紅點點、黃點點、藍點點的圖紙時，竟然連自己也解釋不清到底哪兒該打生產井，哪兒該打勘探井！

&ldo;隊伍開到了前線，敵人也就在眼前，卻不知道仗怎麼打！這是什麼事嘛！&rdo;餘秋裡面對如此混亂而毫無章法的戰役，真的感到有些束手無策。

這可怎麼辦？他把康世恩叫來。

康世恩也抓著頭皮直嚷：&ldo;怎麼弄怎麼弄嘛！&rdo;

餘秋裡氣得無可奈何，&ldo;嘭&rdo;地關上門，把自己反鎖在屋裡。指揮部的工作人員在外面瞅著，誰也不敢上前去敲一聲門，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那個小視窗裡冒出一股股濃濃的煙霧……

許久，門突然開了。餘秋裡右手叉在腰際，沖工委副書記吳星峰喊：&ldo;通知所有會戰指揮部領導上我這兒來學習！&rdo;

學習？學什麼？

&ldo;學&l;兩論&r;！&rdo;

&ldo;兩論&rdo;？&ldo;兩論&rdo;是什麼？

&ldo;毛主席的《實踐論》和《矛盾論》你都不知道？&rdo;

噢，這樣啊！

吳星峰猛然省悟，拍著腦袋轉身去通知各位領導上將軍這兒來。

那些處在一片混亂中的會戰領導幹部們被&ldo;請&rdo;到餘秋裡面前，他們不敢正視自己的部長，因為誰都知道他的脾氣‐‐&ldo;不打肥皂刮鬍子&rdo;，這也是碰到一般問題時，眼下是大大的問題了！隊伍亂七八糟到有點失控的地步……幹部們只敢用眼睛的餘光看著將軍那隻空袖子‐‐空袖子一甩，麻煩和噩運怕就輪到頭上了。

奇怪，這回空袖子沒甩呀，而是聽到一個非常溫和的口吻在說：&ldo;同志們，你們先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