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井隊的一名鑽工，下班路上餓倒在水泡旁，見水中有魚在跳，便跳下去逮。水泡子大呀！魚兒遊得快，那鑽工空手逮不住魚，就一個猛子一個猛子地往水裡鑽，最後魚被人吃了。

地質隊的一個小分隊，三個人碰上了四條狼。在平時，狼群還不高興死了，可這回四條狼被三個地質隊員嚇得屁滾尿流，最後狼趴在地上向人求饒。求饒也沒用，狼肉也能填人肚。

有隻野鷹飛到了鑽塔，本想瞅準機會搶叼塊玉米麵吃吃，結果遇上了幾十個手持鐵棒木桿的鑽工滿草原地追趕它，一追就是一個下午，老鷹倒足黴，飛不動了，躲在草根裡以為能救得一命，結果幾十個鑽工連它的皮都煮成了三大鍋湯給喝了……

&ldo;好！革命英雄主義！&rdo;餘秋裡大喜，有力的右胳膊在空中揮動著，彷彿他也剛剛嘗過這些美味佳餚。

&ldo;可是也有職工不像話，竟然有人拿著羅馬手錶上農副市場上去換餅乾吃！&rdo;

&ldo;二探區有人連部裡發的毛毯都弄出去換東西吃了！&rdo;

&ldo;鐵人隊裡也發生過這類事。有幾個人把冬天戴的狗皮帽和棉大衣都賣了……&rdo;

&ldo;這是什麼行為？支援自由市場，助長資本主義嘛！&rdo;

&ldo;下面發牢騷的不少，說八級工不如一根蔥……&rdo;

有人悄悄嘀咕起來，並且顯得很義憤。

餘秋裡沒有吱聲，問康世恩：&ldo;你說呢，老康？&rdo;

康世恩轉頭問那幹部：&ldo;知道工人們換東西吃是為了什麼？&rdo;

&ldo;吃飽肚子。&rdo;

&ldo;吃飽肚子又為什麼？&rdo;

&ldo;嗯‐‐打井吧。&rdo;

&ldo;這不得了！&rdo;康世恩不再說話，把頭轉向餘秋裡。

&ldo;我同意老康的意見。有職工把自己的東西換吃的去，連心愛之物都捨得，這種精神可貴得很嘞！我看不但不能批評，而且應該表揚！這跟支援資本主義、支援自由市場有什麼關係？&rdo;餘秋裡一錘定音。這樣的事再沒人往綱上線上提了。當然該保留的東西還要保留好，否則打鑽找油也沒法呀！話說過來，人餓得快死了，保命就是為了更好地為明天打鑽找油嘛！餘秋裡就是這個觀點。

唉，隊伍這個樣了，一時半會恐怕也解決不了飢餓的問題，要不把隊伍拉到哈爾濱緩一緩，休整一下，避過這陣，來年等困難過去後再上來。這荒原野草地的，這麼下去總不是事呀！

有人這樣提出。有人附和起來。

會場上的目光一下聚集到餘秋裡和康世恩身上。

&ldo;什麼？拉到哈爾濱去？上省城？吃黑龍江、吃歐陽書記去？&rdo;餘秋裡&ldo;噌&rdo;地從凳上站起身，&ldo;呸！這種餿主意我餘秋裡想不出來！我們石油會戰隊伍做不出來！&rdo;

空袖子又在&ldo;嗖嗖&rdo;生風。&ldo;我再一次宣告：我、老康和黨組全體同志，絕不允許我們的隊伍在困難面前後退一步！絕不允許！即使戰鬥到最後一個人！&rdo;

會場鴉雀無聲，與會幹部毛髮直豎。

&ldo;不錯，飢餓是苦，但比得上長徵嗎？比得上志願軍同志在冰天雪地裡還要打仗的苦嗎？比不上吧？既然比不上，我們就不能後退！現在的問題是一定要下大力氣解決生活問題，上下一起抓！這是重中之重、急中之急的問題，絕不能含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