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那一剎那,田中梅子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一切都是顧長鳴設下的陷阱,他跟歐陽說的那些話,也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說什麼要送坂田杏一郎去北京,接受更專業的審訊,為的可不就是為了這一刻?
讓她著急,進而挺而走險。
她有沒有想到這可能會是個陷阱?當時她也確實有想到,這裡會有陷阱,但明知山有虎卻又不得不為之。
坂田杏一郎一旦去了北京,那邊更專業,坂田能不能扛得住,最後交待了?坂田知道的事實在太多了,一旦坂田交待了,那麼她也就暴露了,還有更多的名單,也都可能暴露。但如果她成功了,把人殺了,那麼自己就不會暴露了,那些潛伏下來的人,也不會被暴露。就賭那萬分之一,她也必須要去。
不去是死,去了也是死,但有生的可能,只能迎難而上了。
田中梅子很冷靜,在被抓的時候,沒有再跟以前含淚胡攪蠻纏,那也就是為了演戲而已。
但還是問了一句:“你早就知道我會來。”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顧長鳴道:“是的,我知道你會來,而且也知道你會殺人。”
田中梅子道:“你是故意等我動手了才來抓捕?”
沒有問出為什麼,是因為她心裡知道答案。
果然,顧長鳴回答:“坂田杏一郎是一個跟你一樣炙熱的軍國主義者,是武士道主義者,如果用一般的手段,根本就無法讓他開口·交待。”
是的,坂田杏一郎不會開口,否則也不會這麼多久了,他也一直沒有開口。
他們用了很多的辦法,不管用什麼辦法,都無法讓他開口。
顧長鳴也知道這樣很冒險,有可能坂田杏一郎就死了,但是也有可能活。一旦他能夠活,在被自己所效忠的物件所滅口,那麼就有一成的可能他會對這個組織失望,進而可能交待。
當然,顧長鳴也做好了坂田杏一郎會死的打算,也做好了他依然死硬地不開口,但是依然會有對半的可能性,他會被搶救過來,會交待。
所以他冒險一試。
在田中梅子殺人的一剎那出現,及時出現破壞了田中梅子,讓她下手的時候,手一顫,動作偏了,沒有真正割破喉嚨。
如果搶救及時,坂田杏一郎還是能夠搶救回來的。
田中梅子笑了笑,很認真地望向顧長鳴:“你是我這麼些年的唯一對手。”
唯一一個是她引誘不了,心腸硬得跟石頭一樣。
田中梅子這些年,追的男人何止幾個,為了任務,她跟過很多男人,逢場作戲的又有多少?哪一個男人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又有哪一個男人能夠抵抗得了她的魅力。
別人罵她是狐狸精,她自己也承認自己是個妖精,為此而沾沾自喜,沒覺得這是個貶義詞。能夠看著男人為她神魂顛倒,看到男人為了她家破人亡,看到男人為了她可以跟前頭的老婆決裂,那都是一種享受。任務之外的快感。
不得不說,田中梅子和坂田杏一郎真不愧是曾經的情侶,也不愧是軍國主義訓練出來的王牌間諜,思想都是高度一致。
但是她在顧長鳴這裡挫折了。
明明他的妻子已經死了,明明還那麼年輕,理應一勾引就會丟盔棄甲,結果她卻失敗了。
她佩服的男人不多,在她眼裡,男人都是不用腦思考的,而是靠著下半身思考的。但就是眼前這個顧長鳴,她曾經的丈夫,卻讓她油然而生敬意,這是對對手的敬意,無關於男女,就是平靜的尊敬。
無關乎愛情,她敬佩英雄,僅此而已。
在她被帶下去的時候,她問了一句:“顧長鳴,這麼些年了,你難道沒有愛上過我?哪怕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