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雲看了看一層樓道，南北相對著各有一扇樓門，由於夏天天氣熱的緣故，樓門下邊被墊了木頭楔子，總是保持在開啟狀態。

透過南邊的樓門，可以看見整個青塔小區的小門‐‐鐵柵欄門被一掛鏽跡斑斑的鐵鎖牢牢鎖住，柵欄頂部的尖刺像林立的一排長矛。

北邊的樓門，正對著的則是那片通往望月園的草坡。

呼延雲向北門走去，迎面碰上了一個老頭子，紅紅的臉膛，鬍子拉碴的，撇著個嘴跟天底下人都欠他錢似的，一拐一拐地慢慢往樓裡走。馬笑中一見，笑眯眯地打招呼：&ldo;喲，老爺子，出去遛遛剛回來?&rdo;

老頭子&ldo;嗯&rdo;了一聲，嗓門很大地問：&ldo;還沒破案呢?&rdo;

&ldo;還沒。&rdo;

&ldo;抓緊點!&rdo;老頭子很威風地說。

&ldo;哎!&rdo;馬笑中賠著笑，扶他上了臺階，&ldo;您老慢著點兒，我們一定抓緊時間破案。&rdo;

&ldo;這人是誰?&rdo;呼延雲低聲問豐奇。

&ldo;他姓孟。&rdo;豐奇說，&ldo;你別看他腿腳不好，眼神兒相當好使。案發那天晚上，他在樓道里扶著牆遛彎兒。親眼看見楊薇在11點55分左右乘電梯上樓去了，這對我們鎖定犯罪時間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rdo;

呼延雲把臉轉向了草坡。

青草如茵，一陣清風拂過，蕩漾起綠色的波浪，層層不絕，星星點點的野花，吻痕一般，點綴其間。

呼延雲忽然說：&ldo;小郭，上去一下。&rdo;

郭小芬一愣：&ldo;你說什麼?&rdo;

&ldo;司馬涼說小青是從這裡離開青塔小區的。&rdo;呼延雲一指草坡，&ldo;試試看，爬上去難度大不大。你不是說小時候在老家經常爬樹嗎?這麼個草坡應該難不倒你吧。&rdo;

郭小芬很不情願地走到草坡前，剛要伸腿往上蹬，忽然聽見身後馬笑中壞笑著說&ldo;你往那邊點兒&rdo;，一回頭見他正在推呼延雲，立刻明白了他想佔據個&ldo;好位置&rdo;，看穿著裙子的自己爬坡時&ldo;走光&rdo;，不由得滿臉緋紅，把粉紅色吊帶裙的下擺緊了緊，啐了一口罵道：&ldo;兩個流氓!&rdo;

呼延雲沒招誰沒惹誰，更沒起那個色心，好端端地捱了罵，格外委屈，一個助跑衝上草坡，草坡實在太陡峭了，他把腰弓得像個蝦米，中途腳下一滑，趕緊抓了一把草，才沒摔下去。站在坡頂，他招招手說：&ldo;老馬、豐奇，你們倆先上來吧。&rdo;

豐奇上來得還算順利。馬笑中又矮又胖，幾乎是像大蜥蜴一樣趴在草坡上，手腳並用，連帶肚皮的勁兒都使上，才算爬到了坡頂，坐著就剩下喘了。

最後是郭小芬，她彎著腰，拽著草，一步一步地攀上了草坡，快到坡頂的時候，發現無草可抓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一隻手伸了過來。

抬頭一看，是呼延雲，他看著她的目光很鎮定，鎮定得有點不自然，像是用手生生按住了似的。

郭小芬把細嫩的一隻手放在他的掌心裡，他緊緊握住，向上一拽，她借力把身子一縱，像個粉紅色的精靈躍上了坡頂，整個人撞進了他的懷裡。秀髮掠耳，溫香撲鼻，嬌美的面龐在咫尺之外，耀得呼延雲的雙眸霞蒸一般。郭小芬沒站穩，一晃，他連忙伸出另一隻手，抱住她藕一樣潔白的臂膀……

&ldo;哎喲!&rdo;

呼延雲突然齜牙咧嘴，像被捕鼠夾夾過似的抱著一隻腳，單腿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