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小青的大拇指在繪著半扇蝴蝶翅膀的藍冰打火機上一撥，火苗騰起，點燃了圓桌上一根粗粗的白色蠟燭。

屋子裡頓時亮起了微弱的光芒，每個人的臉上都像患了肝病似的，籠罩著晦氣的土黃色，他們的舉手投足，都在天花板和牆上晃動起紛亂的影子，影子的邊緣是透明的，像被剝好後掛起的一張張皮。唯有地板顯得更加黑暗了，10條小腿猶如被淹沒在汙泥之中。

&ldo;開始嗎?&rdo;老甫問。

&ldo;再等等……&rdo;樊一帆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看了看，&ldo;我約了楊薇，她還沒有來。&rdo;

小青立刻向門口走去：&ldo;那就恕不奉陪了，我事兒多著呢，沒時間等了又等。我可不像某些人，要是沒了傀儡師，連胳膊腿兒都不知道怎麼動彈。&rdo;

樊一帆大怒：&ldo;你丫說誰呢?&rdo;

老甫連忙打圓場：&ldo;一帆你別生氣，小青你也別那麼多牢騷，咱們現在就開始，現在就開始‐‐&rdo;

&ldo;不行!&rdo;樊一帆攔腰斬斷了他的話，&ldo;我說等，就得等!老甫你最好別惹我不高興!&rdo;

老甫挑了挑眼皮，不再說話。

這時，胖子夏流總算把身體從沙發中拔了出來，一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一邊嘿嘿地笑道：&ldo;都是哥們兒，紅什麼臉啊，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rdo;說著給樊一帆倒了一杯可樂，端到她面前，&ldo;帆妹，你消消氣。&rdo;

樊一帆接過紙杯，杯沿貼到嘴唇的一剎那，突然停住了。她冷笑一聲，把紙杯遞還給夏流：&ldo;這杯，你先喝。&rdo;

夏流一愣：&ldo;你喝你的，我……我再倒一杯就是了。&rdo;

&ldo;不行!&rdo;樊一帆橫眉怒目地把手中的紙杯端到夏流的唇邊，&ldo;你就喝這杯，馬上喝下去!&rdo;見夏流還在支吾，她手腕一甩，一杯可樂全潑到了他的臉上，順著下巴流淌，&ldo;操你媽的!以為我不知道?你丫又把你身上搓下來的泥團兒扔在裡面給我喝!瞧你丫那副噁心樣子，豬頭豬腦的，就他媽的名字取得好!&rdo;

夏流的麵皮頓時漲成了紫色。這胖子人如其名，天生只對下流的事情感興趣，樂此不疲。早在上小學時，他就熱衷於把身上的汙泥搓下來揉成團兒，下在女同學的飲料裡，到底有什麼用，不知道。反正每每看到異性喝下自己的穢物，總能令他異常興奮。

老甫見夏流兩個拳頭越攥越緊，連連給他使眼色，夏流才勉強把胸中一口惡氣嚥了下去。

就在這時，掛在牆上的可視電話響了，老甫一接聽，螢幕上就出現一個又瘦又矮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模糊，像泡在麵湯裡似的。

樊一帆搶過電話：&ldo;薇薇，你怎麼才來，我下去接你，你腳踏車鎖好了吧?&rdo;

&ldo;我自己上去吧。&rdo;可視電話裡傳來低沉而陰鬱的聲音，然後電話就掛上了。

片刻，門開了，燭光不禁一曳，一個女人像幽靈一樣飄了進來。

昏暗中，依稀可見她瘦削的臉上塗了厚厚的脂粉，口紅塗得太濃的緣故，嘴巴活像被割開的一道已經凝血的傷口，披散的頭髮上似乎掛滿了風塵，一條黑色筒裙套在身上，左胸上戴著一款dior的水鑽胸花，看上去有一種很妖艷的感覺。

在場的人當中，夏流和小青見過楊薇。夏流朝楊薇打了個招呼，楊薇點了點頭。小青卻一屁股坐在圓桌邊的一把椅子上，又點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