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肯德基，雨已經停了，偶爾從樹葉上飄落一兩滴水珠，沾到面板上，涼涼的，讓人想起水晶狀的東西。兩個人默默地走出這條寂靜的小街，站在車輛驟然多起來的馬路邊。望著街燈放射出的濕漉漉的光芒，呼延雲忽然用一種很艱澀的聲音說：&ldo;小郭，今後要是沒有什麼事，你就別來找我了……&rdo;

恰好有輛車轟隆隆地駛過，郭小芬沒聽清：&ldo;你說什麼?&rdo;

&ldo;沒什麼……&rdo;呼延雲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接著說，&ldo;我說，今後要是沒有要緊的事，咱倆還是少聯絡吧。&rdo;

郭小芬驚訝地睜圓了眼睛看著他，久久地，突然一甩頭，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拽開車門，跳上去把車門哐地關上。呼延雲向前邁了一步，剛想說什麼，車子已經飛快地遠去了。

他就這麼站著，面朝郭小芬離去的方向，一動不動，很久很久。

回到家，郭小芬怒氣未消，抓住貝貝在它的屁股上一頓亂拍，貝貝沒來由捱了頓揍，委屈地掙脫，鑽到床底下去了。

窮寇勿追，郭小芬也懶得鑽到床底下繼續和貝貝&ldo;鏖戰&rdo;，就坐在床上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又振動起來了，她拿起一看，號碼顯示是馬笑中，不由得感到奇怪，自打系列命案偵破後，這矮胖子就沒跟自己聯絡過，現在都快凌晨1點了，他打電話來做什麼?雖然一肚子沒好氣，但接通之後，她還是禮貌地說：&ldo;喂，您好，我是郭小芬……&rdo;

&ldo;是我，馬笑中。&rdo;矮胖子的口吻熟得直冒熱氣兒，&ldo;你知道望月園吧，過來一下，趕緊的!&rdo;

郭小芬生氣了：&ldo;我說姓馬的，我好像跟你不是很熟，你也不給我發工資，憑啥對我呼來喝去的?&rdo;

&ldo;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您就別矯情啦，望月園這邊發生了一起挺古怪的案件，我需要你的幫忙。&rdo;馬笑中說。

一聽&ldo;案件&rdo;這倆字，郭小芬的腦海中就閃過了系列命案時的專案組，自然而然又想到了呼延雲，火更大了：&ldo;馬警官，我向您起誓，望月園那邊的案子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今天中午剛剛回到北京，腿腳還累著呢，沒精神跑到大西邊的殺人去。所以我也幫不上您的什麼忙。就這樣，再見!&rdo;說完啪的一聲把電話掛掉了，並關掉手機。

關了燈躺在床上，氣憤地睡著了。夢裡看見貝貝竟長了一張和呼延雲一樣的娃娃臉，於是把它摁在膝蓋上又胖揍了一頓，直打到它恢復貓樣為止……一覺醒來才想起：本來害怕回到這座城市的第一夜會再做噩夢，誰知被呼延雲這麼一氣，自己居然在夢中大發神威，連噩夢的邊兒都沒碰著，真是因禍得福，心情立刻好了許多，神采奕奕地上班去了。

在採編平臺和同事們寒暄了一陣子，接到總編李恆如的電話，讓她到總編辦公室去。

一進門，李恆如的第一句話是：&ldo;你坐電梯上來的?&rdo;

郭小芬很感動，沒想到這個冷麵老總竟是如此的細心：&ldo;謝謝李總，我好利落啦，剛才是坐電梯上來的。&rdo;

&ldo;那我就放心了。&rdo;李恆如點點頭，&ldo;你下去工作吧，注意休息。&rdo;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用一塊投過水的抹布，細細地擦拭著蒙了一層灰塵的桌面、電腦螢幕、滑鼠、資料夾以及種在橘紅色小花盆裡的豆瓣綠那又寬又圓的葉子。

身後忽然有人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