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就是從邊境開始和平的時候,從拓跋人開始俯首稱臣的時候,從長城整修完畢的時候。居安思危就僅僅成了一個詞彙。
王元朗的屠刀,最先開始的竟然不是敵人,而是自己人。
一個一個的軍將被按在城頭,在叫罵喝罵討饒聲中,人頭落地。
王元朗真正喊出那一句:「退者斬!」
所有士卒的眼神都在城下還在滾動的頭顱之上,恐懼、緊張、手足無措!
甚至……甚至大聲哭嚎。
「哭者,斬!」王元朗再次大聲呼喊。
「喧譁者,斬!」
「談論者,斬!」
也有許多漢子一臉的怒火,左右喝罵著:「你們這些沒卵蛋的慫貨,割了卵子當個娘們兒罷了。」
「他孃的,哭哭啼啼,要死也用卵朝著天!」
馬蹄如同地震一般,箭矢早已如雨。
大戰已起!
王元朗第一次拿起了自己的武器,一柄一人多高的青龍偃月刀,鬚髮皆白,竟然直直站在了垛口之上。
站得比所有人都高,站得比所有人都前,站得比所有人都直。
讓所有人都能看到這個鬚髮皆白的主帥王元朗是一條如何的漢子!
王元朗,已然不知多少年沒有親臨一線身先士卒了。
此時,卻是不得不為。
「看,王大帥真真是條漢子!」
「王大帥威武!」
「王大帥無敵!」
這才是王元朗希望達到的效果。
王元朗還要站在垛口之上,如殺神降世,讓所有人知道有王大帥在此,秦州城如何也不會叫人打破。
巨大的石頭打不落王大帥,如雨的箭矢打不落王大帥,那前僕後繼的拓跋士卒,也不過是王大帥青龍偃月刀下的一條條冤魂。
草原之上,圍獵之戰,已然正式開始。
遊騎們飛奔到遙粘蒙德身前,上氣不接下氣:「可汗,漢人騎兵沒有往南來,而是往西去了。」
遙粘蒙德皺著眉頭問道:「往西?可查探清楚了?當真是往西去了?是不是疑兵之計?」
「可汗,千真萬確,小人頭前也以為是疑兵之計,所有遊騎不僅往東邊去,更往北邊也去了兩百多里,南方更是撒開了兩千多遊騎,橫貫六百里,幾個方向沒有一人來報敵蹤。唯有西邊,蹄印無數,沿路還有許多遺留之物,甲冑碎片,烹煮的羊骨,篝火灰燼,數之不盡。敵人必然我往西去了。」室韋人在草原裡,追蹤的手段必然高明。
遙粘蒙德聞言好似自言自語:「往西,去拓跋?離間?拿命離間?」
身旁一個壯碩的軍將忽然問了一句:「可汗,會不會是拓跋人真的背信棄義?」
遙粘蒙德擺擺手:「漢人必然要往南走,往西不過是迷惑我們,分兩萬人往西直追,其他人隨我往西南方向去堵截。必然能堵住那徐文遠,堵住此人,必要煮食其肉,挫骨揚灰。」
徐傑是往西了,狂追而去的遙粘蒙德,也篤定了徐傑往西而去,因為這一路上,時不時看到屍橫遍野在地,老弱婦孺的室韋人,睜大眼睛躺在血泊之中,臉上還留著死前的痛苦與驚恐。
每次看到這般情景,遙粘蒙德便會更多一些憤怒,更用力催動著馬蹄。
奔逃的徐傑,時不時換一匹健馬乘坐,本來缺少馬匹的大華,本就只有萬餘匹真正的健馬,並沒有一人兩馬的配置,此時徐傑能有馬匹輪換,也全是之前從室韋人後勤部落裡搶來了,沿路碰上一些小部落又填補一些。
即便如此,依舊不能讓全軍都有一人兩馬的配置。
所以徐傑頻頻回頭去看,因為徐傑知道,就算己方真有一人兩馬,也跑不過室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