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眼裡的光也柔和了下來,他低下~身來,額頭抵住她的,溫熱粗糙的舌頭在她溼漉漉的臉上舔了兩下。阿赫重新直起了身,又從水裡抬起手“啪啪”到她頭上,略帶遲疑地拍了拍。這是她平時偶爾會對星期六做的,表示表揚或者親近的行為,不知何時被阿赫看在眼裡,學了過來。
第一次做,他的力道有點重,半個手臂又都帶著水,啪啪拍下來,足有兩寸長的黑毛也啪啪甩著水痕拍了安曉潔一頭一臉。
安曉潔連忙閉上眼,細細的毛沾了水甩在眼皮、眉角處帶來細細密密的疼,不多,淺淺的一點,疼裡帶著點癢。還有水甩進嘴裡,她忙連呸幾下,又抹了臉,抹掉上頭多餘的水分,撓了撓發癢的眉角。
阿赫似乎被她的狼狽取悅,眼睛的弧度微微眯了些。
熱烘烘亂糟糟快成一鍋粥的腦子經這一遭倒冷靜了些。安曉潔順勢把頭埋進水裡揉了把臉,突然想笑。
多可笑,在幾分鐘之前她還害怕阿赫對她做什麼,現在卻一心想著引誘阿赫對她做什麼。
如果事情真要發生,就算憑著一點淺薄關係有多少用?該死仍舊要死,還是要打感情牌,另一面必須更多體現出自己不可替代的價值來才好,不能太過打眼,必須是野人能夠學習和明白的。已經是異類了,再被當做異端弄死實在太冤。那樣的話,即使事實暴露出來,應該也會平靜許多吧。
安曉潔吐出一口濁氣,她還是心急了,竟然想到那麼個爛法子。
雖然覺得色誘的法子有點不靠譜,此刻她也打消了這個念頭,但,心態到底有些不一樣了。如果阿赫此時想發生什麼,在心理上她至少不會像一開始那樣抗拒。這遠比她一直以來做的自我建設和安慰要高效而迅速的多。
人骨子裡果然都愛得寸進尺,最初時候她只求保命,雖然也一直告誡自己面對現實,甚至到現在為止都和阿赫同睡一個被窩以斷了自己其他不該有的念想,可原以為斷了的,在阿赫最近一段時間的寬待裡如那吹又生髮的野草,在自己不知曉的時候重新長了出來。
該清醒些了。這是異世,沒有人會來救你,你不過是個野人用肉換的。要是存在奴隸制,要是阿赫更會察言觀色一點,她哪裡還有現在的好待遇?想到印象裡的食人族,安曉潔的臉色白了白,她一直沒有機會知道阿赫他們是不是也會同類相食,如果……安曉潔不敢再想下去,她狠狠捏了把自己兩頰處的嫩肉,尖銳的疼痛使她的腦子更清醒了不少。
阿赫伸手摸了摸她被捏的地方,然後反手捏上自己的,掐了之後眼裡微微帶著困惑。阿赫大概永遠也不會明白眼前這個被他用二十八頭鋸齒獸換來的伴侶那些經常做的,在他眼裡毫無意義的動作對她到底有什麼意義。於是阿赫很快就放棄了這種在他的認知中沒有用處的行為,拍拍她的腦袋,嘴裡發出分不清是“呼呼”還是“唔唔”的聲音。
溼漉的手指在他左頰處留下溼痕,水珠順著紋理滴滴答答往下滑。安曉潔看在眼裡、聽在耳裡,心忽然就踏實了下來。
她所害怕的不過是她想象中的會傷害的她的野人,而那不是從來沒傷害過她的阿赫。
安曉潔微微露出笑容,在接下來的洗浴中,疼痛但情緒穩定地度了過去。雖還有些羞澀不安,到底不至於心有惶惶。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過可以重新穿上衣服時,安曉潔的心裡還是一寬。便是衣服摩擦面板火辣的疼都無法讓她拒絕選擇這種心理上的安全感。
“嘶——呼——”真疼!一不小心擦碰了下胳膊肘,安曉潔疼地倒吸一口涼氣,想來肘彎處的皮肉比其他地方少所以擦傷更加明顯,她屏住呼吸,儘量減少身體震動與衣物所帶來的摩擦,直到穿上後才小心控制著吐出氣,疼出一額頭細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