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我的好奇心整個被挑起來了,尤其他說話的表情,彷彿在回味著什麼似,我直覺地認為他與季恩揚之間必然發生過一些事情。
“何大哥,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我直接問道。“我一直很疑惑,你是怎麼跟他成為好朋友的。老實說,他那個人真的很不好親近。”
何慕懷推了一下眼鏡,咧開嘴笑道:“你說得一點也沒錯,他確實很不好親近。從小到大,我的個性總能輕易地就和人打成一片,即便在異國求學也是一樣。可偏偏有人不買我的帳。”
“那個人就是季恩揚?”我立即介面道。
他微笑點頭。“他那人雖然不易親近又不好相處,但自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這樣一個出色的人,我怎能放過與之結交的機會?”
“可是……你不也說了,他根本不買你的帳。”
“你以為我會這樣就放棄了?”何慕懷挑高一道眉,還對我俏皮地眨了下眼。“哈,我可是那種愈不容易的事就愈要去挑戰的人。”
“那你挑戰成功了嗎?”我等不及地問,隨即發現自己問錯了話。如果沒成功,他又怎麼會和季恩揚成為好朋友?於是馬上改口說:
“何大哥,你是怎麼挑戰成功的?”
“要訣在一個”纏“字。”
“”纏“字?又不是追女朋友,行得通嗎?”我不解地問。
“不到最後關頭怎知道行不通。”何慕懷緩緩露出神秘的笑臉。
“什麼意思?”
他沒立即回答,只是又輕啜了一口咖啡,然後才好整以暇地開口:“”患難見真情“這句話你聽過吧?”
我點點頭,認真地看著他,等他繼續往下說。
“老實說,本來我也以為我和他之間的友情大概就是我一頭熱這樣的相處模式了,可沒想到發生了一件事,讓我改變對他的看法。”
說到這裡,他的神色微微黯淡了些許,眼底也浮上一層淡翳。我直覺地感應到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必定與他受傷的手有關。
“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右手在巴黎留學時,曾經受了嚴重傷害的事吧?”他果然提起了這件事。
我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那次的意外事故帶給我很大的打擊。”他繼續說道:“我從此無法再像以前那樣靈活地彈琴。這對於一個學琴的人來說,等於宣佈了他的音樂生涯就此結束……我由一開始不願意接受事實,到最後變得頹廢喪志;而身邊的朋友也在初期的安慰探望後,漸漸地不再那麼熱絡,我好像被人遺忘了似。”
我沉默著,不知該說什麼好。卻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我的手也沒辦法再彈琴了,該怎麼辦?那種感覺一定很令人無助、難過。
“正當我打算放棄自己、決定中斷巴黎音樂院的學業返回臺灣時,恩揚他才來看我。”提到季恩揚,何慕懷黯淡的神情又舒展了開來,重現爽朗的笑顏。
“當時,一看到他…我很生氣,氣他這麼久才來看我。加上心情鬱悶煩躁,我狠狠地向他發了一頓脾氣,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口了。那時候的我對他可以說是充滿了嫉妒,而他竟然就站在那兒任我咒罵發洩,臉上一點動怒的表情也沒有。”
我聞言瞠眼一愣,很難想像季恩揚會那麼好脾性地任人發脾氣辱罵。
“等我終於發洩完畢後,他才一臉平淡地說出要我留下來的話,還告訴我可以轉攻音樂與樂曲創作理論。”何慕懷帶著笑意繼續往下說,眸色是溫暖的,彷彿在回味一段美好的過往。“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在來看我之前,就幫我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妥當,包括轉系以及另找樂曲創作理論的指導教授。”
聽了這些話,我更加感到訝異不可置信。他說的可是那個眼裡只有自己、其他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