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太年輕了,辦事不夠周到,面對公公的訓誡,她也只能虛心受教,低頭認錯。
章寂盯著她,心頭的怒火略小了些,想著遠在遼東、一別數年的長子,還有兩個向來乖巧孝順的孫兒孫女,他也不想對沈氏責備太過,只是有些話他是要說清楚的:“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沒用了。你想救人沒錯,只是不該瞞著長輩。太子是夫人親外甥,太孫也是夫人親外甥孫子,夫人對他們一向疼愛,更別說先帝對我們一家也多有優容,若是知道太子遇害,太孫危急,我們斷沒有置之不顧的道理。你雖是太子妃親姐,未必就比我們更關心東宮一家子的安危,卻如此自作主張,心裡想的是什麼?你以為我們為了自保會任由太孫遇險麼?還是覺得我們夫妻年老無能,你幾個小叔不堪大用,不如你懂事,不如你忠心,更不如你聰明?!”
沈氏無地自容,不停地磕頭:“媳婦兒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父親這話太重了,叫媳婦如何受得起?!”
章寂長長地吁了口氣:“你既知道自己錯了,就好好想想自己都做錯了什麼!別真當世上就只有你一個好人,別人都是鐵石心腸。所謂忠孝,可不是看你嘴上說得如何好聽,而是看你如何做的。看在你兩個孩子面上,此事就到此為止,往後不許你再自作主張,給我切記!”
沈氏流著淚連聲應下,又磕了幾個頭,眼見章寂不耐煩了,方才起身退下。轉過頭看到屋裡眾人都在瞧著自己,想必方才的情形都落入他們眼中了,沈氏不由得漲紅了臉。但一想到公公雖訓斥了自己,卻沒有將事情公開的打算,顯然是給自己留了臉面,又覺得慶幸。她躲開眾人的目光,一低頭便走了出去。
門外,明鸞正跟洗硯說話。先前洗硯請了一位大夫過來給沈君安看診,也順道給文驥瞧了瞧,據說沒有大礙,只是身體弱些,又在獄中染了風寒。因文驥自小嬌養,受不得苦,病就好得慢些。如今跟著洗硯來的陳家婆子已經按方子抓好了藥,熬完了送到文驥手裡,看著他喝了下去,但效果如何還要再等等看。
明鸞便對洗硯說:“家裡還有好幾個小弟小妹呢,其他大人的身體也都不算好,路上若是吃了太多苦頭,也不知道要病幾個,但我們未必每到一個地方都能停下來休息,請大夫也未必象現在這麼方便,煩請洗硯大哥多買些成藥帶著,以備萬一。”
洗硯笑道:“表姑娘小小年紀,想得卻極周到。我們爺和奶奶原就吩咐我帶了好幾種藥丸,有治風寒的,有治水土不服的,也有治腸胃不順的,還有預防萬一備的金創藥與乾淨的白布條。想著天氣已經轉涼了,消暑的藥應該用不上,越往北去越冷,另有幾瓶子驅風暖身的藥酒。因怕東西帶得多了不便宜,我們奶奶還特地多給了我銀子,讓我到了北邊後再置辦皮子做冬衣呢。表姑娘儘管放心。”
明鸞聽到他準備得這麼周全,心裡對五舅舅陳宏夫妻二人更添了幾分好感,便笑道:“五舅舅五舅母真好,什麼都想到了,會不會太破費?”
“表姑娘就放心吧,不過是一點銀子罷了。以咱們陳家的家底,這點不算什麼。您若還有吩咐,或是想要什麼吃的、玩的,也只管吩咐我。表姑娘小小年紀,正是愛玩的時候,既不是犯人,也無須顧忌太多。”洗硯壓低了聲音,“若是姑奶奶有什麼想要的,卻又怕旁人說閒話,也可以悄悄兒告訴我,我悄悄兒去置辦了,不必驚動旁人。”
明鸞眨眨眼,笑了。洗硯有眼色,但她也不好意思太過勞煩他,想了想,便道:“你準備得這麼周全,我也沒啥想要的了,不過……常用的藥丸雖有,但如果等到人生了病再吃藥來治,就有些遲了,還不如先增強體質,避免生病比較好。有沒有什麼簡單好用的藥茶方子?比如秋天裡喝了可以去燥、潤肺、驅寒的,又比如勞累一天後喝了可以睡得好些,驅除疲勞的,又或是多喝了可以強身健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