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睡覺,小人也心裡塌實些。”
白漠天道:“說說又有何妨。”掌櫃的連連作揖,道:“小人一家老小俱在此地,比不得各位一走了之。唉,現今亂離之民多不勝數,小人以此度日已是心滿意足,實不敢再攬禍上身,公子爺見諒。小人給你賠不是了。”一揖到地,唉聲嘆氣的去了。 。。
試劍江湖 9
試劍江湖 文 / 青吟·天涯別苑
吃過了飯,掌櫃的領著眾人上了二樓客房。無為道長和白漠天共住一間,八名弟子分住餘下兩間。白漠天和衣躺了一會,聽得無為道長微微發出鼾聲,心想他傷勢初愈,這一路行來,多歷風霜,料想疲累已極。於是輕輕翻了個身,便也合上眼睛。哪知愈是想睡,睡意愈無。朦朧恍惚之間,忽然想到,在此處戕殺金兵,必然會惹起軒然大波,只是不知內中詳情。掌櫃的說話吞吞吐吐,語焉不詳。但越是如此,他越要弄個明白,尋思:“掌櫃的不肯說,難道旁人也不肯說麼?”當下輕身下床,推開房門,信步走下樓去。
大堂中客人早散,疏疏落落的板桌挪在一旁,愈見空曠。白漠天見人去店空,心中暗歎,料知掌櫃的膽下怕事,再問決計也不肯說的。正彷徨間,忽聽緊靠牆邊的角落裡有人嘆了口氣,接著噹的一聲,似是那人負氣將杯子頓在桌上。
白漠天抬頭看去,搖晃的燭光之下,但見一人面向牆角正自獨酌。那人身穿一件破舊的灰布袍子,脊背微弓,頭髮半黑半白,瞧模樣歲數已在五十開外。只聽他又是一聲長嘆,說道:“唉,如此世道!”端起酒杯,仰頭喝了。
白漠天聽他一聲嘆息,似有說不盡的愁悶感慨,又見他深夜來此獨酌,不像尋常百姓,心中一動:“說不定從這老者身上能問出些端倪?”於是走上前去,舉手一躬,說道:“老丈請了。在下看老丈一人獨酌,未免無味,不如請老丈移坐共飲三杯如何?”那老者側過身來,向他腳下斜睨了一眼,說道:“此處最佳,既蒙相邀,何不便坐?”白漠天道:“如此也好。”依言落坐。這時白漠天看得清楚,那老者眼神混濁,酒意微醺,臉上黧黑色面板微泛紅光,一雙大手皮肉乾癟,骨節分明,當是常年勞作所致。
那老者面前擺著一把酒壺,一隻酒杯,下酒之物也無非是一碟鹽水花生。白漠天拿起酒壺,給那老者斟滿了酒,說道:“在下聽老丈自言自語,似乎心境不佳?”
那老者一飲而盡,嘆道:“金賊橫行,黎民多艱,這心情又怎會好得起來?”捏起一粒花生怔怔看著,道:“朝廷孱弱,可害苦了窮人百姓。唉,壯士雖烈,卻是一去無聲,唯有讓人空自悲嘆。”白漠天聽他吐屬文雅,滿腔鬱結之氣,兩人說了三句話不到,竟是聲聲嘆息,問道:“在下不明,正想請教,老丈所指的可是前幾日大鬧驛館的事麼?”那老者眼睛一亮,挺直了身子,一掃寒酸潦倒之態,說道:“這事你也知道?”
白漠天道:“晚輩方才聽掌櫃偶爾一提,卻不曉得原委究竟。”那老者道:“掌櫃的必是不肯說。嘿,油缸裡的泥鰍,這掌櫃的滑溜得很,生怕惹麻煩上身。其實此事早已滿城皆知了,又何必隱諱不說?來來來,老漢賤命一條,可沒那許多顧忌,就說給你聽聽。”舉杯就唇,又自幹了。
白漠天蘧然而喜,大聲道:“掌櫃的,來一壺酒,再給弄幾樣下酒菜。”掌櫃的應道:“是,是。”進到廚房,用托盤端了三碟小菜出來,一碟蠶豆,一碟口蘑,另一碟青蔥翠綠,白漠天卻不認得。放下桌後,又送上來一壺酒,添了一副杯筷。一應齊備,掌櫃的向那老者道:“韓花匠,今兒少喝兩盅,收著點口,你當你有幾條命哪?”匆匆去落下窗板,掩上了門。
那韓花匠神色不以為然,對掌櫃的說話充耳不聞,舉筷說道:“山餚野蔌,無以饗客,請,請。”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