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蔣三公子在幾份文書中人的位置簽名後,看著族長太爺道:“貴族之事,外人本不應多言,然家母同孫家姨母情同姊妹,既受姨母託付,不免多想幾分。沈世叔正值壯年,鴛鴦失偶,續娶有期。家母有言,為了免新人尷尬,沈小弟名下產業還需貴族中另託妥當人打理方好安眾人之心。”
他說的委婉,可話中之意,眼下眾人是個聽不出來。
不管是張老安人與沈舉人,還是其他不相干的族人,都覺得臉上訕訕。張家騙賣孫氏產業,沈家族人還“蜂擁而上”這件事即便能瞞住其他人,也瞞不住知府太太。否則的話,產業單子上最值錢的兩家織廠無人提及,她也不會如此緘默。
孫氏沒等嚥氣,產業就被騙賣侵佔;屍骨未寒,獨生兒子就被磋磨將死。看來知府太太是信不過四房張老安人與沈舉人能善待沈瑞,也不相信沈氏族親能自動自發地約束族人,才以擔心沈舉人續娶為名,不避嫌疑地說這一句。可知府太太也沒有插手孫氏產業的意思,明確地提出讓沈族自己安排“妥當人”。
沈舉人還罷,只覺得半輩子的臉面都丟乾淨,羞愧難當,哪裡還有其他話說;張老安人卻是有些急眼,這叫什麼話?即便那些產業暫歸在沈瑞名下,也是四房的,難道還要旁人打理不成?族人只是族人,哪裡能做四房的主?
她剛想說話,就聽沈理道:“莊恭人所言極是,即便恭人不提,我也要提及此事。瑞哥兒前些rì子被關到偏院冷屋,險些凍餓而死,不管到底是哪個疏忽,到底是要命的事。要是再有第二回,哪裡還敢盼著慶幸?老安人上了年歲,jīng神不濟也是有的,否則也不會出現張家人騙賣嬸孃產業之前事;源大叔人品清貴,對這些銅臭之事向來不聞不問,也不是能費心力打理產業之人。為了瑞哥兒好,還請族長太爺另委託‘妥當人’方好。”
張老安人瞪著眼睛,滿心不忿,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又咽了下去。雖說她覺得自己並無錯處,可到底有些心虛,不敢這個時候說話,怕沈理不顧情面地與她掰扯這兩件事。
族長太爺面露疲sè,知府太太的話雖略顯唐突,但是老爺子也準備應下,只是沒想到沈理這個時候開口。原本他心裡想到的“妥當人”,不是旁人,正是沈理。轉而一想,沈理守孝後就要起復,在松江頂多再留兩年半,到那個時候還得換其他人,確實不是好人選。
到底用哪個人?
族長太爺環視一圈各房頭族親,涉及侵佔孫氏產業的三房、九房都不用考慮,宗房也要避嫌,就要從剩下的五、六、七、八四房選人。
財帛動人心,沈瑞今年方九歲,離成家接手產業少說還有七、八年,這接手的人品即便過得去,誰曉得以後會不會轉了心腸?知府太太總有隨夫升轉之rì,沈理也會離鄉,到時候還是要靠宗房“監管”,說不定又有一番扯皮。
族長太爺上了年紀,顧慮頗多,想了想沒有自己拿主意,而是看望沈理道:“若是族中安排人幫襯瑞哥兒打理產業也不是不可,只是這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多有繁瑣受累之處,微言有沒有合適人選?”
沈理環視眾人一眼,視線在五房太爺父子身上停了片刻,道:“五房與四房相鄰,嬸孃生前與鴻大嬸子關係又好,這些rì子瑞哥兒又多得鴻大嬸子看護,要不就‘一事不煩二主’,託付給鴻大嬸子?”
五房有長輩在,族長太爺並未直接拿主意,而是問五房太爺。
五房太爺雖有些猶豫,不過看了沈瑞一眼,還是點頭應下。老人家素來方正,倒是沒有什麼私心,卻是將其他幾房人眼紅的夠嗆。連邊上略顯孱弱的沈鴻也心中暗喜,妻子得機會報恩是之一,兒子侄子們藉此能與沈理關係更近一步是之二,正是兩全其美。
張老安人見問也不問自己,眾人就決定四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