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了肋毛,那剩下的狐皮呢?”翠兒為我係上圍帶,我左右端詳,越發愛上這件東西。
“剩的銀狐皮做了帽子,筒子,披肩,分別給皇后和兩位妃主子還有三位這次隨駕去南苑的貴人送去了,不過……給慧貴人的是件銀色披風,比別的幾位主子不太一樣。”全公公小心地說道,偷覷著我的臉色。
“哦……慧貴人嘛,蘭心惠質,溫婉可人,那自然是皇上給她的恩寵羅。”我扯著嘴角,笑嘻嘻地和全公公心照不宣地笑著。
因為突然到來的孩子加上背、臂上受傷的緣故,我這個乾清宮內的年輕的皇帝的禁臠,更是被一層一層的密切保護起來,我的存在除了對外的比較受上寵的女官身份以外,除了皇室近親如幾位太妃抑或……那日裕親王福全也只是猜測……外界休想揭開哪怕一絲,這內廷神秘的面紗。
因為我這帶傷的身體和這樣特殊的曖昧身份。康熙八年那些喜慶的節日……新年、元宵的熱鬧我是一個都沒有享受到,呆在這宮內吃了睡睡了吃,快憋出氣來。除了乾清宮和老祖宗的慈寧宮兩處地方,想去別的地出去透透氣都必須有聖旨許可或那人親自陪伴。
雪後初晴,久違的太陽懶洋洋爬出厚重的雲層來,在慈寧花園的梅園撒開網一樣的流金光芒。
“今天晉敏丫頭來過了,送來了這包今年她家新釀的玉梅茶,蘇麻你也嘗下,一會兒帶些兒回乾清宮給燁兒。”孝莊老太后圈著一對黑溜溜的黑狐皮筒子,是皇帝陛下這次親手獵殺的狐皮做的。手拉著我在她後花園茗茶聊天。老祖宗心細如髮,隔三差五地就叫我過來陪她用膳、飲茶、賞花,說是她寂寞叫我陪她,其實是怕我寂寞陪我。
對她……我只有感激。她,是這個寂寞的時空除了玄燁以外最瞭解我的人,也是我最親密的長輩。她……應該也是把我當作最心腹的人吧,再加上玄燁的關係,現在對我還有了真正的親情。真的,看著她的眸子我就是知道,這,是個可以信賴而睿智無比的女人。女人信任另外一個女人往往不需要話語,就是一種感覺。
“放心,這茶的寒性已在多次炒制中被中和。這東西溫醇甜香,儘管喝,一切有我,別怕那小霸王責備。”她拍拍我手,對我的處境理解無比。唉……老祖宗萬歲啊!那霸王把以前我認為好吃的東西都以性寒為由,視若毒蠍,碰也不許我碰。那小全子也頓時變為皇帝的監工,天天小山一樣的一堆嚴格按照太醫院食譜準備的飯食要麼是黑糊糊的不知道什麼藥看著都反胃。每次到慈寧宮都可以偷偷吃到幾味甜品,目前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這個精明的孫兒,第一次做了父親,對你緊張得不知道變通。其實任何事情都有一個度,想吃,證明是身體需要,少吃而不貪吃就行。”她抿嘴笑道,“他也只是緊張你,對慧貴人的身體可沒見他關心過,最近東西倒是賞了不少。”
慧貴人……最近被診出已懷有帝脈。玄燁隔三差五就差人送一大堆補品、綢緞、珠寶去,讓別的嬪妃好是羨慕。想到她我心微微一抽,不過臉色平靜如常。
孝莊後靜靜打量正悠然的茗品著茶的我,見我眉毛都沒動一下,神色自若。
“唉……難怪燁兒把你視若珍餚,如果當年靜妃也似你這般性子,我的福臨……”老祖宗唏噓想起當年的往事。那靜妃是因為妒忌才丟了皇后,做這天家的女人,妒忌是一個多麼奢侈的東西。
不是我不妒忌,不往心裡去,只是那慧妃……只怕還不夠格做我的對手,一個皇帝除了恨,從未放下一絲愛的女人,是不需要我去對付的……對她,我心坦然。
一直明瞭在皇室中奢求愛情是最虛無縹緲的事情,不過既然命運讓我和玄燁在這裡交集,我不去強求也不會逃避,就讓自己和燁兒小心翼翼的呵護這帝王之家最奢侈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