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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我父親,你父親。”林婉兒苦兮兮地望著他,“雖然然這個職司及不上提調,但位在要害。按往年裡的慣例,這一拔的學會會試之後入朝為官,將來見著你的面,也要喊一聲老師,實在是個很……”

範閒沒好氣道:“咱們那兩個不怎麼親的爹是不是有些太熱心了?我才十七,難道以後在朝上,讓一拔中年翰林迂腐學士見著我行禮?”

林婉兒愁雲一掃而空,笑嘻嘻說道:“如今你在京里名聲太盛,這次甚至有人推舉你出任座師,如果不是年紀太小被宮裡駁了回來,你可能成為數百年間,這世上最年輕的會試座師。”

範閒說道:“不是什麼好事,現在很後悔殿上發酒瘋那段。”不過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後悔藥可以吃,他將妻子遞過來的紙條細細看了看,發現上面的人名有些還比較熟悉,都是京中比較出名的學子,有些自己曾經接觸過的人,確實有些才學,看到這裡,範閒的心裡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既然我是居中郎,他們還這麼明目張膽地來府裡?”範閒嘆息道:“這紙條子就是他們舞弊的罪證,送到我手上,他們的膽子未免太大了些。”

“都是老規矩了。”林婉兒久居宮中,自然知道這些事情,解釋道:“往年的居中郎雖屬要衝,但是職供太低,所以各方都不怎麼看重,反正如果宮中哪位想栽培自己幾個心腹,那位居中郎只好裝看不見,哪裡敢多話。只是今年輪到相公擔任這個職可,那些人忌憚你的手段背景,卻不瞭解你的性情,所以才會像對待總裁官一般,捉前來向你打聲招呼,表示禮貌,也表示尊敬。當然,那些自認巴結不上你的官員,當然還是會依老例去走座師的門路,不敢來騷擾你。”

“如此看來,我只要依往年規矩做就好了。”範閒微微皺眉,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慶國的官場已經敗壞到如此地步,一想到那些在郊外書塾裡辛苦度日的學生,心裡不免還有些不舒服。

“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林婉兒不是尋常人,輕聲說道:“即便這些人的面子一個不賣,誰還敢把相公你怎麼著?”

範閒苦笑,心想您是郡主,當然誰都不怕,雖然自己身後的背景也是不小,但是您那太子哥哥卻是要藉此事看自己表態。他轉而問道:“這些人名是誰送來的?”紙條其實只有三張,沒有他想像的多。

林婉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羞羞一笑道:“其實,都算是我惹出來的事兒?”

範閒異道:“怎麼講?”

林婉兒應道:“今天入了趟宮,去寧才人宮裡坐了坐,你知道我小時候向來在她身邊玩大的。這是一椿。”她接著愁眉不展說道:“至於其它的兩張紙備,一張是父親派袁先生送來的、另一張卻是樞密院的老秦大人送來的。”

範閒搖搖頭,寧才人代表的自然是那位依然遠在西方戌邊的大皇子,宰相大人既然將自己送到居中郎的位置上,斷然沒有不利用自家女婿的道理,倒是那位樞密院的老秦大人,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面,但知道是三朝元老,軍方的超級實權人物,不老老實實栽培幾個將領,怎麼也來文臣科舉裡插一腳。

“算了,都是小事,既然舉國皆是烏鴉,我自然也不會去冒充丹頂鶴。”範閒淡淡說道,將這些紙條全數毀了,輕輕攬著妻子的雙肩,往前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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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九,大比之日,慶國的讀書人要將十年寒窗所學,盡數賣於帝王家,至於帝王家買是不買、就看這幾場考試。那些穿著長衫的讀書人像遊動的魚兒一般,或惶然或興奮地往大試的地點:禮部二衙考院裡走去,看上去就像是奮不顧身地在往一個狹小的魚簍裡鑽。

範閒頭晚已與總裁官郭尚書,兩位座師,兩位提調見過面了,諸臣有些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