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鬧去了中廳與那幾位大人一面用著午飯,一面聽他們講上午的情況,東南角那裡被提調大人逮了個舞弊的學生,提調搖頭嘆氣道:“見過舞弊的學生,沒見過這麼舞弊的學生,居然堂而皇之將整本破題策放在書案下面抄,以為四周有隔幕就不會有人發現,哪裡知道四處巡視的官員眼睛是尖的。”
此次春闈總裁禮部尚書郭攸之忽然皺眉道:“這書是怎麼帶進來的?”
範鬧知道這是自己的失誤,微笑應道:“先前檢查太慢,監察院那邊的官員催丁一下,所以下官有些著急,怕誤了聖上定的時辰,所以出了紕漏,請大人恕罪。”他這話請了罪,卻將責任推了一半到監察院方面,倒是油滑。
郭攸之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倒沒有難為他,畢竟這種小事歷朝歷代的科舉都無法杜絕,也不能以此來攻擊範閒,只是聲說道:“小范大人初歷此事經驗不足,你們幾位大人要事幫一些。”
範閒笑著向四周的幾位大人拱手一禮,尤其是對著自己的直屬上司太學正說道:“學正大人,下官才疏學淺,請多多看護。”
太學正便是那日殿上受陛下眼神所指的舒大學士,他本是莊墨韓的學生,但是畢竟深以自己是慶國人為榮,所以倒不怎麼記恨殿前範閒將莊墨韓激得吐血一事,反是呵呵指著範閒笑道:“奉正大人,若你才疏學淺,這慶國上下哪有人敢自稱有才?”
另一位座師和提調也紛紛笑著附和,拿範閒打趣:“堂堂慶國第一才幹,若非學識驚人,小范大人此時應該在場中奮筆疾書餓了啃兩個幹饃,哪裡能坐在此處用飯。”
這話一說,連郭攸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範鬧的才學究竟如何,範閒自己是沒有絲毫信心,但看來不論是在京都官場,還是在慶國天下,眾人對範閒的信心倒是比他自己還要強烈許多。
考院裡的學生們依然在緊張恐懼地做著試卷,天時也漸漸地暗了下來,範閒在場中走了幾圈,看了眾人試卷還真發現丁幾個有真材實學之人,不免多駐足看了看。雖然他在澹州時也曾經通讀這個世界的經書,但畢竟設有想過經科舉入仕途,所以真要做起這等文章來,怕是還不如大多數人,畢竟洩為人,誇張點說也是博覽群書之徒,眼光還是有的。
他暗中將那幾個人的名字記下,然後走到角門處,假意打呵欠,一偏頭,發現沐鐵已經是半躺在椅上快要睡著了。他不由失笑,心想這個沐鐵也是個妙人,做事的能力自然是有的,不然陳萍萍也不會讓他代掌一處部分權力,只是做人的本事就差了些,也許是剛剛開始學習拍馬屁這種事情,每次看見範閒就無比恭謹,無來由地讓範閒有些不自在。
“大人角門開不得。”看見居中郎範閒走到角門旁一個偏僻處,一位監察院官員面露為難之色,上前攔住,說道:“除了送飯送水,角門必須一直關閉。”
“本官知道這規矩。”範閒笑了笑說道:“只是想隨便走走看,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這話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合體統,堂堂國朝大典,皇皇春闈之試,身為考官的範閒卻想在考院裡尋些好玩的東西。但是很奇怪的是,那位監察院官員聽著這句話後,卻是微微一笑應道:“院子裡好玩的東西挺多,大人以後常來。”
範閒平靜了下來,看著這位官員普通的臉龐,忽然開口說道:“我要找的就是你,”
“不錯,提司大人。”那位官員低頭道。
範閒看著他的雙眼,知道這位監察院官員官職不高,但肯定是陳萍萍安插在一處的親信,不由微笑說道:“陳大人說了具體的時間沒有?”
“春闈之後,三日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