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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就有充分的理由說自己不想接,他為了掩飾另一種情緒,想證明自己一點也不介意接這通電話,摁下了“接受”。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嘴裡那句不情願的“喂”和虞尋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喂。”這是他。

“小詞。”這是虞尋。

“……”

雲詞從第一句話開始,就想掛電話了。

虞尋卻不覺得有什麼,接著說:“我還有五分鐘到。”

這種隔著手機聽虞尋說話的感覺很難形容。他是第一次和虞尋打電話。

網咖裡,周圍環境嘈雜。

但是貼著手機聽筒後,那些聲音都被隔絕了,只剩下手機裡的聲音。

剩下虞尋慣有的,帶著些許戲謔和散漫的聲音。

雲詞生硬地說:“你不到也行。”

回應他的是一聲輕笑。

“這麼不想看到我,”虞尋一如既然地欠,“——我還就非到不可了。”

雲詞被他笑得緊握滑鼠。

笑個屁啊。

他對這通語音電話很不適應。

平時黑色頭像給他發訊息,文字沒有聲音也沒有語境,只是一串文字。但電話不一樣,所有細節展露得甚至比面對面說話還要清晰,甚至還帶著某種隱秘感。

比如虞尋那邊似乎正要下班,除了說話聲,還有整理東西時的雜亂聲,有人在喊他結賬,他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馬上。”

雲詞聽著這些生活化的細節,有點想逃:“那我先掛……”了。

“等下。”

() 虞尋說,“你喜歡草莓,還是巧克力。”

“?”

“小蛋糕,”虞尋說,“想吃哪塊,給你帶。”

雲詞:“……”

他是小孩嗎。帶蛋糕。

而且為什麼要給他帶。

雲詞偷偷瞥了眼邊上,發現羅四方豎著耳朵,不知道聽見多少。

他忽然站了起來,說了句“有點吵,聽不清”,然後往外走,避開羅四方。

網咖那扇玻璃門,推開出去是很窄的走廊。

有三兩個南大的學生結伴,偷摸在這裡抽菸。

他往視窗的位置走,然後站在開了一道縫的窗戶邊上,重新把手機貼回耳邊。

雲詞又吸了一口氣,他心煩意亂,只覺得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累積到了一起,透過這通意外來電爆發了出來。他乾脆把困擾自己多日的問題丟擲來,他試探著說:“我那天,只是路過。”

“路過懂嗎。”

“算不上什麼見義勇為,只是隨手報了個警。”

“我覺得真正的見義勇為,應該像西高設立的雷鋒獎一樣,”雲詞說到這,自己也覺得拿那個破獎出來說事有點不堪,“實驗室救火的那種,更見義勇為。”末了,他又說,“你覺得呢。”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

似乎電話那頭有虞尋的呼吸聲,又好像沒有。

可能是他耳邊窗戶縫傳來的風聲。

語音通話的時間在一秒一秒悄無聲息地增加著。

雲詞說完就後悔了。

這種可能性本來就很低的事情,他何必試探,搞得雙方都很尷尬。

虞尋會怎麼想?他會以為他在自作多情,對號入座嗎。

“剛才訊號不太好,”半晌,虞尋的聲音終於響起,“你剛才說什麼?要巧克力是嗎。”

“……”

雲詞剛剛所有的爆發,像被針戳破的氣球,一下子蔫了,再難重整旗鼓。

他不知道怎麼想的,可能是爆發後覺得尷尬,居然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