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們搞活動,買六桶送兩桶,臨走前又給我們塞了兩桶。”
雲詞看著那兩桶泡麵。
無端想起來,剛才他和虞尋不小心對視的那一幕。
寢室這種地方,太私人。
虞尋私下在寢室裡的樣子他沒見過,他穿著件黑色t恤,隱在流子後面,神色淡淡的,藏在後面看手機。
“兩桶泡麵!”
“憑什麼送給他!”
流子在寢室裡嚎叫,“我們從來都不搞活動!想想我藏泡麵的狼狽,想想我揹負的壓力!五十一桶已經很便宜了。”
虞尋還沒說話,流子自己悟了:“我知道了。”
“——這不是贈送,是施捨。”
流子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雲詞現在肯定捧著兩桶泡麵氣炸了,這波優勢在我們。”
虞尋垂著眼,寢室燈光很暗,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不笑的時候,眼尾那顆痣不顯得妖冶,反而顯出幾分沉抑。
半晌,他收起手機,不置可否:“把東西收了。”
流子收東西的速度很快。
十分鐘後,寢室迴歸安靜,所有人躺在床鋪上。
流子睡前記了下賬,然後忍不住說:“雲詞怎麼也在南大。”
他又說:“這下大學四年熱鬧了。”
平心而論,他也和雲詞不對付。
但那種不對付,其實沒有真正的惡意,就是少年時代誰都不服誰,又互相做過很多幼稚的事兒。
靜謐又惆悵的夜,流子忍不住追憶往昔:“你倆怎麼結上仇的來著?噢,高一剛開學,那會兒就有個人給你發莫名其妙的訊息和噁心的圖片騷擾你,說什麼喜歡你,每天盯著你去哪兒了吃什麼在幹什麼,私密照片一看還是個男的,你換手機號都沒用。”
“我們整天找人,找了快一個多月都沒把人揪出來——這小子衝出來說要跟你交朋友。”
“還送東西。”
“送的什麼來著,零食大禮包?”
“多冒昧啊,”流子說,“很難不讓人聯想。”
寢室內安靜一瞬。
繼而響起虞尋那把向來散漫輕揚的聲音,說:“水。”
流子:“什麼水?你要喝水?”
虞尋:“他送的是水。”
流子壓根記不得是水還是零食。
誰會記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
至於他虞哥為什麼會記得,流子沒有多想,他猜測這大概就是仇人之間過人的記憶力吧。
“我煮個泡麵,”流子睡了會兒從床上爬起來,“我下去拿變壓器。”
已經是深夜,寢室裡漸漸沒了說話聲。
流子在下面煮麵,那口小鍋水煮沸後突突地輕響,混著窗外的蟬鳴,虞尋闔上眼,眼前浮現出高中教室窗外的那顆梧桐樹。
梧桐樹樹影婆娑,走廊裡時不時傳來朗朗書聲。
“虞哥!”高中時候的流子頭髮沒現在那麼長,有一陣還被嚴躍勒令不準留頭髮,“那小子又給你發騷擾照片了。”
“雲詞是吧,要不等會兒課間,我們再去堵他一回。”
虞尋坐在最後一排,接過照片掃了一眼,突然問出一句:“……那個叫雲詞的有耳洞嗎。”
這次發來的幾張照片裡,其中一張裡對方露了耳朵,耳朵上有個很不明顯的耳洞。
流子:“?不知道,可以把他拎出來摁地上查一頓。”
虞尋:“說了多少次,行事作風別那麼粗魯,文明一點。”
流子:“我反思。”
虞尋:“嗯,給人摁牆上就行。”
流子:“……”這難道就很文明嗎。
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