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樣,陪嚴躍置辦年貨,雲詞話變少後,和嚴躍之間的氣氛變得更加凝滯。
嚴躍主動找了點話題:“這春聯不錯。”
雲詞看了一眼,“嗯”了一聲。
嚴躍:“你覺得買哪個?”
雲詞根本不在意:“都可以。”
哪怕節日再熱鬧,雲詞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好像再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有任何波瀾了。
過年還是老流程,做飯,去廚房打下手。
招待親戚,陪親戚家的孩子玩,送禮。
喜氣洋洋的節日裡,親戚家那個小孩玩著手裡的新玩具,忽然說:”哥哥,我覺得你好像不開心。“
雲詞像往年一樣,蹲著看他:“是嗎,為什麼。”
小孩說:“眼睛。”
他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過去,“你的眼睛看起來不開心。”
“……”
其實在小孩說之前,雲詞已經沒什麼開心或者不開心的感覺了。
晚飯過後,雲詞說:“我出去一趟。”
嚴躍現在倒是鼓勵他多出去了,他小心翼翼地說:“去找李言?也好,大過年的,你們年輕人多聚聚。”
雲詞沒有去李言家。
他在燈火通明的夜裡,一個人去了曾經除夕夜,坐在三輪車上逃竄過的地方。
寒風四起,街上到處都掛著紅色裝飾,和去年一樣。
他讓司機把他放在路口,然後按照記憶,沿著當初的路線走進那條視野開闊的街道。
只一年,街道也變了。
原先絕佳的觀賞視野不見了,因為前面一片區域開始建高樓。
雲詞還是找了個地方,曲著腿坐在街邊的石墩上。
有大爺推車路過,停下來問他:“大過年的,在這幹什麼?不回家?”
雲詞說:“看煙花。”
大爺的口音帶著點鄉音:“這裡今年應該是沒煙花咯,去年倒是有,今年想看的話,估計得到南街那頭去,那邊視野好,很多人都特意趕過去放。”
他又熱情催促:“現在過去還來得及。”
“謝謝,”雲詞沒打算走,只說,“我知道了。”
大爺還想說點什麼,忽然身後響起煙花升空的聲音。
接著在這個視野不太好的地方,一大片煙花凌越過高樓,在夜空閃爍。滿目都是絢爛的光。
這場煙花持續了很久。
噼裡啪啦的。點亮了整片夜空。
“奇了怪了,”大爺有點打臉地說,“今年這確實應該沒人放煙花啊……”
大爺也琢磨不明白:“難道是覺得南街那片人太多了?”
雲詞對著夜空中的煙花看了一會兒。
然後垂下頭,點進微信聯絡人列表裡。
他認認真真地在某個聊天框裡敲下四個字。
[新年快樂。]
只是敲完之後,按的不是傳送,而是刪除。
……
然後寒冬又匆匆過去,迎來又一年炎夏。
大三開學。
高平陽在開學第一天,鄭重其事地開了一次班會:“大三這個節點非常重要,知道重要在哪兒嗎?等你們明年到大四,大家就要出去實習了。提前進入社會,去找自己適合的方向,開始慢慢地脫離學校。”
對高平陽來說,每年的畢業季其實不是離別的時刻。
離別的時刻來得更早,從大三開始預演,再過一年,班裡的空座椅會變得越來越多,整間教室就這樣被空置了。
進入社會。
雲詞聽著這四個字,在臺下想,社會可比南大這所學校大多了。
到時,即使是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