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許諾過的這一天來得很意外,不是在他成年後,也不是帶著虞瑩享福,而是在他十五歲那年,帶著她“逃跑”。
現在回想,那時候他把一切都想得過於簡單。
想著帶虞瑩重新找個地方住,照顧好她,讓那個人找不到就行了。
……
在西高的前兩年,他也的確這麼過來了。
虞尋安靜地把畫收起來後,虞瑩原先渙散的眼神一點點聚焦起來,她終於問出壓在心底很久的疑問:“他……到底去哪兒了。”
“他現在在哪。”
虞尋愣了一下:“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虞瑩手指緊抓著他的衣服,不小心連帶著把他脖子裡那條黑繩項鍊也給拽住了,她手指越收越緊:“……你高三的時候和我說,他自己犯事,被追債的找上門,他離開我們了,不會再回來了。是真的嗎。”
黑繩被拉扯,虞尋的脖子被一點點勒住了。
他喉結滾動了下,眼神有點黯:“是真的。”
這話沒有作假的成分。
只是話並沒有說全而已。
虞瑩親手帶大的孩子,什麼性格她再瞭解不過,看似什麼都無所謂,其實認真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
“……”
她搖了搖頭:“你是不是有話沒有告訴我。”
虞尋沉默。
虞瑩繼續追問:“說話,回答我。”
沒有了剛才的混亂和尖叫,房間裡格外安靜,秒針轉動的聲音都被放大了。
等秒針轉過一圈,虞
() 尋才說:“追債的人,是我聯絡的。”
“……”
虞尋把話說完:“事是他自己犯的,那幫人本來沒找到他,我給他們打電話。”他頓了下,又說,“我還跟他們說,楊威身上有很多錢。”
那時候他很快意識到,他沒辦法這樣帶著虞瑩一直躲下去,當初的想法太過幼稚,什麼都沒有考慮。
除非讓那個人消失。
那個人最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
欠了這麼多錢,被找到的話,大機率就回不來了。
他買了一張電話卡,去學校附近的電話亭打電話。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很平靜,回教室之後,甚至還若無其事地和流子他們打了一局卡牌,只是捏著卡牌的手指僵直。
他感覺到自己又一點點和現實接軌,手指逐漸恢復知覺,是從七班門口突然熱鬧起來開始。
“一班雲詞帶著人過來了——”
“他過來幹嘛???又找事?”
“好像是文明班級評選,這周輪到一班的他們。”
“……”
那天雲詞袖子上套了個紅色的標,是西高評選員的象徵。他帶著一群人進班,不像是來評衛生的,像來打架。
雲詞手插在校服口袋裡,有點拽,走到他面前。
然後伸手,抽走了虞尋手裡捏著的那張牌:“違禁品,扣一分。”
流子暴起:“什麼玩意兒就違禁品——”
雲詞:“卡牌,娛樂產品。自己翻校規。”
流子非常不服氣:“你們班就不玩???”
雲詞捏著卡牌,看向他,聲音很淡:“玩啊。”
他又說,“但我們班藏得好。”
“……”
虞尋手裡猛地一空,情緒被強行打斷,抽離回現實。他回過神,捏了下手指骨節,這才感覺整個人狀態慢慢地回落下來。
見某人反應這麼平淡。
雲詞不太適應,又特意針對虞尋問了句:“你沒意見?”
虞尋往後靠了下:“沒意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