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他借了一臺相機,把相機架在大會堂舞臺入口錄影看效果。
這個距離,正好把整個舞臺框在了鏡頭裡。
紅木色的木板,簡單卻有些凌亂的陳設,鏡頭裡,帶刀侍衛流子手裡拿著一把佩劍,一腳踩在椅子上:“我是帝國最勇敢的劍客,今天夜裡,我要刺殺王子,我的寶劍將會砍下他的右臂。”
李言“嚯嚯嚯”笑了:“我是最惡毒的後媽,公主今天會死在我的手上,毒蘑菇就藏在她的湯裡。”
一群人在舞臺上各演各的,他們身上所有的服裝和道具都是找別人社團借的。
雲詞面無表情,為了做角色區分,他得象徵性戴個帽子,於是對著舞臺上那面鏡子戴禮帽。
他正戴著。
鏡子裡突然多出來一個人,虞尋伸手,很輕地在他頭上按了下,把帽子調整好。
而那個人自己——雲詞對著鏡子,看到身邊的人頭上居然戴了一頭假髮。黑色的長髮,看著像真發一樣,雖然沒幾分女氣,但襯得他眉眼更綺麗了。
他揚了下眉,眼尾的痣在燈光下格外明顯:“怎麼,我這樣好看?”
“……”雲詞移開眼,“我沒說好看。”
虞尋若有所思:“你要覺得好看,我也去買一頂。”
雲詞:“……說了沒有。”
只是這天對著長髮虞尋,臺詞被他念得更僵硬,到了他的部分,他對“公主”說:“天色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這段臺詞,他和虞尋要就“回去不回去”這個問題拉扯半天。
雲詞趁虞尋還沒說話,又說:“回去多喝點湯。”
() “……”
彭意遠:“哥,是不是不太對?”
雲詞:“關心一下,沒什麼不對,這句臺詞可以加。”反正趕緊死了得了。
彭意遠:“……”
攝像框裡,這群男孩子起初還在唸詞,拍攝到中途,逐漸往另一個方向發展,起了爭執。
李言:“彭少,你覺得公主和王子他倆誰演得更好?”
流子:“雖然不用說,我也知道是我們虞哥。”
流子:“男生演公主,這尺度的把握,這人物的理解力——”
李言:“說的什麼話,男生演王子你以為就很容易?”
彭意遠手忙腳亂:“……我覺得各有各的難,都很出色,都不容易,哎你們不要再打了!”
彭意遠調解半天,發現這碗水是端不平了。
舞臺上吵得不行,架著的相機還在運作,錄影時間一分一秒往上疊加。
虞尋倒是退到一邊,坐在舞臺下面第一排觀眾席位上看熱鬧似的笑了一聲。
雲詞站的位置離席位很近,他隨口說了句:“笑什麼。”
虞尋:“沒什麼,就是覺得有意思,替彭少感到開心。”
“?”
“這作業排成了不及格的樣子,”雲詞抿唇說,“有什麼開心的。”
對面亂成一鍋粥,他和虞尋這邊居然被襯得有些安靜。
虞尋反問:“及格很重要嗎。”
雲詞想都沒想:“廢話。”
最好的成績,代表最正確的道路。一直以來,這都是他和嚴躍的共識。
虞尋歪著頭想了想,然後還是用那副戲謔的語調說:“剛開學那會兒,彭少說這專業是他用腳選的,家裡人也不在意他到底學什麼,他自己也不在意,覺得沒什麼意義。”
開學時,有幾次宿舍夜聊,大家確實曾提及彼此的家事。
“不過,”虞尋看著舞臺上一片混亂的景象說,“……總覺得,現在此刻就是意義本身了。”
“所以還,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