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心生安寧之氣。
蕭氏臉上佈滿了皺紋,便是把她當做了昔日傳奇中的人物,也很難在這位神情安詳的老太太身上琢磨出個昔日的美貌風采,似乎在這樣青燈古佛之處,實在對她的一種冒犯。
秦方好在青磚上跪拜下去,“見過太皇太后。”
蕭氏忙她扶起,“公主別太多禮了,你我也就是一家人了。”
高梅月有心幫襯她說話,便道,“老祖宗和我先前說的一樣吧,寧定公主可既是好相貌又是個好女子。”
老太太笑道,“是個宜家宜室的好女子。”
如果秦方好還是個二八待嫁的小姑娘,自要低了頭,羞羞答答。然而她嫁人也不是頭一回了,再裝作小娘子,實在有些矯情了。
不說話不行,但作為新娘子能說的還真不多。
秦方好只能挑了孝道的話說,“原本是該晚輩向來拜訪的,最後倒讓您來找我,可當要告罪了。”
永壽宮也是隨和祥和道,“公主的事我原先也有耳聞,多難走的一條路,也正因為有了你這份小心。”
“是。”
蕭老太太嘆了口氣,讓都坐下說話。
“小心使得萬年船,然而公主,也不是老婆子我再說些個不中聽的話,我們蕭家的事,可並不是小心就能處好的。”
秦方好一邊應下,卻也想著老太太說這話的意思。
是對她這個南朝公主警告?還是忠告?
永壽宮也看出她的防備,說道,“咱們雖是頭會見面,可往後卻要做家人了。”
“確如您說的。”
“公主也是曾經主過事,明理之人,該是知道此後以何為軸吧?”
秦方好莞爾點頭。
永壽宮便繼續說道,“老婆子我到了這個年紀,還能有何所求呢?兒孫都大了,他日我也有臉面到地下去見列祖列宗。”
“太皇太后確為天下國母,恩澤世代。”
蕭老太太搖頭,“到我這會兒,‘國母’,‘太皇太后’這些都是虛名了,我只是個想著兒孫好的老太太。”
想著兒孫好,才想要見見孫輩的這個媳婦是個什麼樣的人。
“皇帝他的那些宮人我都聽說過,但誰都尊貴不過公主你。望著兒孫好,我自然也希望正經的孫媳婦過得好。”
高梅月在旁侍立,“老祖宗最是慈悲心腸。”
“老了。”蕭太皇太后舉起串著佛珠的手擺擺,和高梅月說,“讓你嫂嫂坐近些,我老眼昏花了,看不清新媳婦模樣。”
秦方好也不扭捏,站起行了個禮,再上前。
永壽宮仔細打量了回她相貌,“是個有福氣的,會過日子的。”
這話也沒說錯,守活寡如昔日給藺顒仁當皇后,她一面撐著亂攤子,心裡卻從不嫉妒的,任是小老婆再好又生了子,她是秦王諸侯的孃家,正位做個母后皇太后不難。
再難的處境她都下來了,如今不過是情形再複雜些,卻也不會再比著往日更難了。有供奉,有榮恩,也不用她主事,只要輕易不多說話,秦方好總能有把日子過下去的辦法。
“你過來挨著我坐,”永壽宮牽著她的手,秦方好也不敢坐實了,矮著身子,正是隨時方便能站起來的樣子。
“你公婆都去了,祖婆婆我也吃齋唸佛,到時你入了宮,就要掌鳳印。”蕭太皇太后真和她閒話起高津予後宮的狀況。
說完了,便叮囑,“如今生子的,沒生子的,有位份沒位份的妃嬪們,公主心中要有個數,不過想來你以前在六宮中這事兒是常做的了,怕是比我這老婆子還熟悉。”
秦方好點頭笑應了。
心想,高家如今可不是昔日的盧龍第一家族的光景,所有的妾位可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