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津予並沒生氣,卻是看了她這樣,反而笑道,“不妥又為何說?”
“妾不說,便再無其他人說了。”
這說的也是,除了她,還真沒其他人會這麼“膽色”了。
暈乎乎地被攜手牽進了殿,秦方好雖然還沒明白過來這是什麼狀況,但也不是頭一次見大風大浪的,這會兒也鎮定下來了。
在早些她不知道的時候,她的這番言論在遼朝朝廷上引起了一陣風波。
當時她在宮中見南朝使臣,原本放個對立國公主在宮中就是件惹人注目的事。
訊息幾乎是在她剛痛斥完使臣後就長了翅膀飛出來的。
那時也幸得不在前朝,御書房裡就幾個大臣。
聽了這番話,高津予心情是複雜隱怒的。
當下就有個大臣叫了出來,“在我朝宮廷長南朝之風,實在囂張至極!”
也虧得他叫了出來,有這麼個“衝動”的大臣用著這種過激地喊出了大家的直接心聲,面目猙獰地去當個反襯的丑角,自認“不衝動”、冷靜思考的高津予此刻反倒按捺下兩朝私怨,想起來秦方好平日一貫的行事作風。
她不是個滿口狹隘民族思想的人,從沒顯露過一絲半點對西遼族的鄙視,更沒強調過血統、“蠻夷”之類的字眼。
中宮人品信得過。
坐在御座上,這麼向下看,打天下靠的是盧龍勢力,治天下卻多要靠的漢人。御書房此刻就有不少漢臣。
李兆豐便在此行列裡,算作是挺高位的漢臣,然而他處事自有明哲保身之道,平日不問便不前,很是低調。
聽了宮中的這番動靜,他只卻立一旁,似若作為漢臣的避嫌。
偏偏這樣的避嫌,一眼就讓高津予叫上了他。
“李卿有何見解?”
李兆豐規規矩矩地答,“陛下,臣是漢人。”
這樣的欲說還休,偏偏作為君主的還很吃這一套。
高津予熟知他這油滑的心思,“愛卿但說無妨。”
李兆豐愈是鄭重道,“請陛下恕臣無罪。”
他這麼一次兩次的不肯說,並不是真有什麼“不敢”說的。不敢說真話,還不會說官場套話的?無非是“惹人注目”來的。
“孤赦無罪。”
李兆豐便說道,“臣以為,若為一漢民聽得此言,中宮此舉實在是大快人心。”
這樣的實話說完,御書房中眾臣臉色各異。
西遼之臣怒目而視,幾乎要用視線把打頭大逆不道的李兆豐,背上燒出個洞來。
漢人仕北朝的臣子們,都有些搖搖欲墜的,心裡都恨不得把李兆豐咬死。
對於中宮所為,高津予自有一番政見,此刻聽了李兆豐的“大實話”,仍能耐著心聽他說下去。
李兆豐自然不是來把自己當諍臣用的,人家還要明哲保身,升官發財。
“便是因了這樣,臣反倒想,中宮此言正順應了百姓所想。”
馬上有北臣怒喝,“真是大逆不道,難不成還要將這樣的言論到處傳開?”
李兆豐對著高津予諫言,“臣是漢人,如今為遼臣,對著此事,臣正有一計。”
“臣以為,陛下此事當對中宮此為大肆褒揚。”
立刻有人在後斥罵,“李兆豐其心可誅!”
高津予面無表情,“說下去。”
李兆豐道,“此舉有三大好處,一來,順應民心。吾皇佔中原之利,然漢民人心未定。與其任了百姓在民間發牢騷,各廠去剿的,倒不如,以中宮之所為讓百姓有個信服的地方。”
漢人的勢力不小,便是開朝時候打擊,過個幾代人,打天下用的是少數民族精銳騎兵,治天下卻用的是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