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在心裡默默跟原來那個世界做無聲的道別,沉默許久才收起銅鏡,開口說道:“孩兒還想再坐會,孃親,孩兒想跟大哥說會話。”
自她剛才叫了聲大哥後,賀蘭皓煊雙眼一直炯炯有神地看著她,十幾歲的少年還不是很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那一臉的高興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就知道他還想跟她說話。正好她可以看下正太,即使安撫不了受傷的心靈也當是轉移注意力了。
“那,別聊太久,小心你的身子。”
不待李悅回答,賀蘭皓煊已經恭敬地說:“皓煊不會讓二弟累著的,貴妃請放心。”
瑾妃答應時眼裡的猶豫一閃而逝,顯然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和大皇子接觸過多,這和她擠開小帥哥的動作是統一的。
即使李悅不想隨便分析她身邊的人,但“裸降”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為了儘快熟悉和融入這裡,細心觀察、分析眼前這幾個人是她不得不做的事情。
什麼是“裸降”,靈魂被抽出來不就是裸著的?再被空投到這裡,就是“裸降”咯。
其他人退了出去,只留下剛才為李悅鋪墊被子的那名婢子在旁侍候。
李悅見這婢子只是豆蔻年華,眉眼處盡是一派嫻靜,必是穩重細心的人,不過此時她首要任務是先從這個大哥口中得知些基本情況,接下來才輪到她。
身為嫡長子,周圍不是對他要求嚴苛的人就是阿諛奉承之輩,同齡人中就只有賀蘭皓炎和一個小弟賀蘭皓鳶,賀蘭皓煊原就極願與二弟親近,只是這二弟好像自小便有意無意地與他疏離,叫他難以靠近。不想這一摔,醒來後反而主動親近於他,賀蘭皓煊心下好生歡喜,對她的問話自是有問必答。
以上是透過和賀蘭皓煊對話,李悅整理出來的資訊,簡短的一席對話也讓她對自己的新身份有了個大概的認識。
賀蘭皓炎就是李悅現在的身份,是賀佳國二皇子,生母瑾貴妃是鄰國——昆吾的公主,他們的父王對她很是敬重。賀蘭皓炎生下來就體質虛弱,御醫建議讓他多與自然親近,吸收天地靈氣對他的身子有好處。
最後半句聽著像道士修真或妖精修煉,剛才韋御醫說這個身體自小就是他在料理,從他剛才替她把脈的手勢和最先提議的用針灸的辦法就可以看出他是個實驗派,會提出這麼天然的療法不像他的作風,這跟用慣了筷子的人用不習慣刀叉一樣,是什麼促使他提出與他慣用的治療手法相矛盾的建議?他的目的是什麼?
壓下心裡的疑問,把注意力集中回到賀蘭皓煊給她講的故事中。
因為御醫的建議,皇帝特意批准他出宮養病,瑾貴妃也得到特權,特准她雙月裡幾天可以出宮探望愛子。這就是她為什麼身為皇子卻不住在皇宮的原因,而賀蘭皓煊身為皇兄,也會不時代父皇過來探望他這個二弟。
賀蘭皓煊現年一十四歲,賀蘭皓炎十歲,除了他二人,皇帝還有一個小兒子賀蘭皓鳶,今年六歲,其母嫻貴妃是三貴妃之一,瑾貴妃則是貴妃之首,地位僅次於皇后。
李悅決定好好巴結這個“大哥”,人家將來可是一國之君,當然如果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的話,她還要看他臉色吃飯的。於是在下人送粥進來,對方主動提出要喂她的時候,她也沒拒絕,事實上她現在的身體要移動半分都難。
不知賀蘭皓煊是高興過頭還是做不慣伺候人的活,接過瓷碗,手指便被碗側燙到,呀地一聲,一個傾斜,儘管他已經把碗移開,還是有大半碗粥倒在李悅蓋著的被上和胸前。
賀蘭皓煊笨手笨腳地要上前幫她擦拭,一直在旁邊的婢子早已搶先擋在李悅面前。
這時一箇中氣十足的中年婦女的聲音正巧在門外響起,賀蘭皓煊和婢女的身子同時僵了一下。
第一卷放蕩齊趙間,裘馬頗清狂 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