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向來是暖的,就連指尖都像是熨著火,怎麼現在……她緩緩抬眼,定在他微勾笑意的側臉,看起來好像和平常沒兩樣,可是他的手明明透著不尋常的跡象。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強烈,教他緩緩側過臉,笑睇著她。
那笑意,恍若能讓冰雪融盡、春花百開,俊美無儔得教人轉不開眼,但是,她不是第一天認識這個男人,不認為他會在處處透著詭異的當頭,突然露出這種刻意的笑。
這是一種訊息嗎?還是……
未細想出結果,他已然抽開手,冷聲低喝,“給本王滾。”淡淡的,冷到骨子裡的語調,眸底是片淒冷的寒意。
冉凰此怔愕了下,立即確定了,他確實有問題。
他不會這樣跟她說話的。雖然跟他還談不上很熟,雖然很多人都很怕他,但是,她始終無法將他歸類成大惡人,就憑他救了她,雖然,她也是被他丟進圈子去的。
依他救了她這一點,她就可以認定,他不尋常的反應,在在告訴她,他出問題了!
沒來由的,她就是這麼確定。於是她更誇張的肩起嘴,軟暖的身子放大膽地朝他身上貼,右手偷偷繞到他背後,撐住他,然後半撒嬌半埋怨地嬌嗔。“王爺,不依,人家只是喝醉了就要人家滾……不管、不管,人家要你送人家回去~”
李鳳雛垂著眼,心思迅捷在眸底閃過,發覺她看似偎在他身上,實則正使勁撐著他,要扶他起身。
她要帶他去哪?黑眸定在她微顫的手上,再緩緩對上她微懼閃爍的水亮眸子,那水眸像是會說話似的,明明臉上就帶著俗豔的笑,眼睛卻像是在告訴他——快走。
難道……她發現他中毒了?怎麼可能?她怎會發現?
雖說則影人在殿外,但他想要自保還綽綽有餘,根本不需要她幫忙,她留下反倒是個累贅。
可笑的是,她竟想幫他……為什麼?
一句為什麼,問的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也問自己,為何因而感到動搖?
“走嘛,王爺~”冉凰此嬌軟喃著,使勁地欲扶起他,卻發現他根本就不動如山。
現在是怎樣?他走不動了?該怎麼辦?
那些人會在膳食下毒,肯定是要他的命,現在若不走,也真的是不用走了,怎麼辦?她皺起眉,好氣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
李鳳雛微使勁將她扯進懷裡,把她貼在心口上,心漸漸勻了,靜了,奇異的滋味盤據著,卻一點都不難受,甚至是裹著甜浸著蜜的。
什麼他會有如此弔詭的感覺?
冉凰此被他突來的舉動箝制得不能動彈,餘光瞥見宮女已退下,樂官也不見了,對面席上的幾位官員站起,內殿走來兩個人。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難道他沒發現嗎?
“本王道是誰呢,原來是國師和吏部杜尚書。”李鳳雛笑睇著內殿走來的兩個人,姿態慵邪狂放。
就說放眼朝廷,還有誰有膽想除去他,原來是身為當今皇上外公的國師在背後搞鬼,老說他老了病了,不再上朝,原來是在背地裡等待機會,想暗中將他拔除。
若不是今晚的他因為冉凰此而警戒稍減……思及此,他頓了下。他怎會因為她的存在而將所有心思都放在她身上?!
“攝政王,莫要怪老夫這麼做,若不將你除掉,皇朝永無寧日。”
“是嗎?”他回神,垂眼笑得戲謔。“本王倒覺得,皇朝若無本王,也許早就滅亡了呢。”
邊防有哪一場戰役他沒參與?哪一場勝仗不是他拿下的?
“皇上正因為有你這小人在旁,今日才會變得昏庸。”國師恨恨地瞪著他,儘管早已髮鬢皆白,說起話來依舊沉若洪鐘。“就連杜尚書的千金,也因為你從中安排,才害得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