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何祺華並未做婚前財產公證,若同他離婚,可分得可觀一筆。”
“為什麼要離婚?他風趣幽默,大方慷慨,情調同理性兼而有之,是不可多得的人生伴侶。”
“打住,打住,我們應當叫救護車同水警,而不是越扯越遠。”
“呵,那樣的話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掉進冰窟,就是悲劇了。”
“那是何祺華應該考慮的問題。我們和她非親非故,看熱鬧就好。”
“不不不,她若喪命,就變作明日社會版頭條悚動新聞。如此一來,當攝下全部過程搏版面。”
奧迪R8急打彎,朝湖邊駛去。防滑鏈削著地面上的殘冰,打到人臉上生痛。
“嘿!毫無公德……那是卓正揚的車?”
“明知故問。”
“嘻,他同何祺華一向不對盤,怎麼突然來了。”
“不知。看看去!”
光滑如鏡的冰湖,撲面而來的寒氣,湖水離岸還有半人高,雜草都凍住半截。
辛媛早已披上外套。
“薛小姐,冷不冷?”
薛葵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一句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的優柔寡斷將自己一步步逼到今天,那麼多賓客,要看何祺華這個出爾反爾的未婚妻怎樣自食其果。
“南方人只會游泳,哪會滑冰?非摔個大馬趴不可。”
“摔跤倒是小事,又不是沒有見過,好好地在冰面上走,撲通一聲,就剩個窟窿了。”
“喔,這樣一來,她倒是不怕死。”
“無知者無畏。”
盤雪同顧行知站在圍觀者的最前面,意圖拖延時間。
“不錯,他無權逼迫冒險。”
在場皆為公證,薛葵朗聲道。
“何祺華,我向你再確定一次。是否能順利透過冰面,我們就兩清?”
“一言為定。”
“好。我們擊掌。”
她同何祺華一擊掌,立即縱身跳下湖去,身後傳來陣吸氣聲,湧上來看,小姑娘卻是踏在一塊凍結的船板上。
冰面沒有破裂。穿著軍靴踏上冰面,鞋底碾過冰屑,穩穩地踏出第一步。卓正揚說過,這雙鞋子設計時著重考慮野戰軍的作戰環境,抓地,防滑,防震,防雷,呵呵,今天在這裡,恐怕是大材小用。
其實湖面很美,佈滿樹枝同星星符號,但又最危險,任何一道小小的裂縫都有可能借由些花紋朝四面八方延伸開來。豎起耳朵捕捉每個細小的訊號,但岸邊的人還在喧鬧,喧鬧聲越來越大,她什麼也聽不見。方才工程師估計這裡冰層最薄弱處僅有兩寸,而這種陷阱,只能靠自己來探索。在這裡,人都覺得格外清冷。越冷越遊離,對岸還很遠,很想蹲下去摸下花紋,但又怕分神。才走十幾米,身上已經微微冒出熱氣。露在外面的手卻是冰涼的,停下來,搓搓手掌。
岸上居然有人鼓掌同歡呼,定是盤雪帶領為她打氣。回過頭去,卻吃驚地睜大眼睛。
一個下巴上貼道創可貼的人正穩穩地朝她走過來,發如鴉羽,眉眼分明,他的軍靴踏在冰面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如履平地般地輕鬆自在。
“不知道兒童下湖玩耍須家長陪同麼?”他牽住薛葵,隨意地如同飯後散步,“走吧。”
他的手心溫暖有力。薛葵嘆口氣。
“真希望你不來。”
“為什麼?”
“我跌倒的姿勢向來不好看。”
“誰有空跌倒的時候還擺造型?”
“那倒也是。”
“如果牽著我的手還跌倒,那一定是你的問題。所以,抓緊。”
“好。我們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