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這話一落,所有人耳朵都嗡嗡作響。
夏小喬字字珠璣,直指人心。
村民們瞬間溼潤了眼眶,看鹿老婆子的眼神都帶刀子一般。
“天殺的鹿老婆子,七郎多好的孩子啊,她咋這麼狠的心?”
“嗚,七郎下車的時候我看到了,那衣服上都染著血呢!”
“是啊,多好的孩子啊,我還記得去年冬天特別冷,數九寒天的啊,我就看七郎這孩子揹著柴火頂著大雪回家時候的小小樣子,造孽啊!!!”
村民們一邊抹眼淚,一邊說著鹿老婆子的惡性,沒一會兒就把整個事兒的經過給湊的七七八八了,於是又將人一頓臭罵。
她三個兒媳婦兒嚇的大氣兒都不敢喘。
因為她們知道,這就是事實,沒有孃的孩子像根草,沒人護著的孩子能不被餓死都是萬幸了。
可哪怕有親孃護著又如何?
鹿家三房的郝氏一想起自己跟七郎差不多大就早夭的女兒,瞬間崩潰,哭的泣不成聲。
而鹿老婆子更是驚恐的瞪大了眼珠子。
“你,你胡說——”
夏小喬冷冷的看著她,“我胡沒胡說你心裡清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
鹿老婆子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臉都白了,指著她的手指都在打顫。
而就在這時,忽然傳出一道呵斥聲。
“都給我閉嘴。”
這話一落,就見院門口站兩個人,為首的老頭臉拉的老長,身後跟著個穿著長衫留著八撇胡的中年男子。
眾人見此馬上讓出了一條路來,那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鹿景淵的祖父,長的頗有精氣神,可惜說出的話卻要人命。
“夏氏,你們夏家就這麼教導女兒跟長輩說話的嗎?哼,這般無理不孝我們鹿家可要不起。”
說完對著里正道:“三堂哥,我看還是把她送回夏家去吧,還有她生的兩個孽種”
“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瞬間打斷了鹿老頭的話。
眾人聞聲望去,就見鹿景淵身著月白色長衫,此刻艱難依在門框上喘息,手掌捂著胸口,黑髮隨意散落在肩頭,蒼白的臉沒有半分血色,雙目猩紅,眼神如刀,眼尾的硃砂痣更是越發的妖豔且狠戾。
“阿爺,我還沒死,咳咳咳,咳咳咳——”
夏小喬見此趕忙跑來扶住了他,眼神關切帶著些焦急道:“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說”
“別怕,有我在!”
“啊?”
這沒頭沒腦的話搞的夏小喬一愣,可很快她就明白了。
就見鹿景淵忽然上前一大步,突然雙手置於胸前,紅著眼眶直接拜了下去。
“里正爺爺,我名下剩下那二十五畝地的課稅名額願無償捐給宗族,以幫助族內子弟讀書之用,待我身體好些還可辦個私塾,廟時孩子們皆可前來求學。”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我雖身殘,卻也願意為生我養我的鹿溪村盡綿薄之力。”
這話一落眾人都驚了,有的人則是狂喜加感動。
稅收也就罷了,狼多肉少,可是讀書不一樣,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們知道自己家窮供不起一個讀書人,可哪怕多識兩個字也比當文盲強啊!
萬一要是讀書的料,也考一個秀才回來呢?
那豈不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兒?
大家激動的不行,里正更是連連道好,緊緊的拉著鹿景淵的手哽咽的道:
“好孩子,好個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果然是讀過書考得過功名的後生,跟別人就是不一樣,你放心,儘管安心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