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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眼前的大地也是血色的。

倒在地上的屍骸,是曾經相信一位少女並擁戴她為王,共同為他獻上凱歌的人們。

她們因為叛徒的挑撥而分為兩派,彼此將對方視為仇敵進行著殺戮,然後,共同倒在了這片戰場之上。亞瑟王的最終之地,卡姆蘭丘的山腳。

從時空另一面的夢境中醒來,再次頹喪地跪在血染的山丘上,阿爾託利亞呆呆地遙望著這荒涼的場景。

為了改變這一結局,她將死後的靈魂託付給「世界」,為了尋求奇蹟而踏上了征途。

原本決定再不回這裡,原本相信自己絕不會再看到這片光景。但少女此刻,還是跪在了這片土地上。

可這卻不是終點。只是五金迴圈的旅途中的一點。

名為阿爾託利亞的英靈再從Servant的契約中解放之後,沒有前往「英靈之座」,而是被帶回了這片卡姆蘭丘、因為她的命運還沒有走完,她必須再這個地方做一個了斷。

也就是說,她在被召喚為Servant之前,並非那種在現實中真實死亡之後化作的正規英靈。

在最後罐頭與「世界」交換契約,將死後的靈魂變為守護者,其代價就是要得到聖盃——這、便是有關名為阿爾託利亞的Servant的事實真相。

契約只有在獲得聖盃的情況下才能被兌現。也就是說,如果阿爾託利亞得不到聖盃,這片土地的時間便會永遠靜止。永遠的,連死亡都無法做到。在得到聖盃之前,她只能在時空的另一邊持續參加奪取聖盃的戰鬥。

所以,阿爾託利亞的時間在臨死前便被定格了。除非獲得聖盃,否則她只能一次次回到這個卡姆蘭丘。一遍遍的重複,這個場景將會永遠責備著她,煎熬著她。

她緩緩打量著四周。

死亡之丘上的她,還保持著締結契約那一瞬間的動作。

帶著滿臉的淚水,護手甲上浸透了敵人的鮮血,握在手中的槍刺穿了自己親生兒子的心臟。

身為叛徒,同時卻又繼承了自身血脈的悲劇之子莫德雷德。因為愛恨糾葛,他失去了一切,畫面被定格在了自己親手殺死兒子的瞬間——

「世界」的意志被悽慘的痛苦呼喚而來,與尋求奇蹟的英雄締結契約的瞬間——

這是永遠束縛著失去了時間的阿爾託利亞的牢籠。

在失去了意義的時間中,在等同於永遠的剎那中,她注視著夕陽下的戰場,等待著下一次的召喚。

她永遠是正確的。她堅信著這一點。儘管如此,她還是忽略了那個導致眼前悲劇的火種,就像她忽略了蘭斯洛特,以及格尼薇兒的痛苦一樣。

她想不透,並且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想不透——這是阿爾託利亞這個望著的極限。

那麼,難道說卡姆蘭丘的慘狀不是什麼命運的捉弄,而是阿爾託利亞這個望著的治理所導致的必然結果嗎?

「嗚……」

她難以自已地嗚咽起來。

她回憶起那些久遠的日子。回憶起那個從不理會熱鬧的鬥技場上男人們彼此較量,而只是獨自一人面對那柄刺在岩石中的劍的少女。

那時候,她在想些什麼呢。

究竟帶著怎樣的決心,才伸手握住了劍柄呢。

回憶早已模糊,即使淚水朦朧了雙眼也想不起來。

那麼——自己的過錯,一定就是在那天犯下的。

她任臉上的淚水盡情流淌。在這個沒有時間流淌的地方,不管她想些什麼,做些什麼,都不會被記錄進歷史中。在這裡,她不必再為自己安上王者的頭銜。那麼,即使示弱也沒關係,即使丟臉也沒關係。

帶著這樣的思緒,她向著沒能完成的理想,向著沒能被拯救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