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湖上的漁舟都已歇恩了。兩人走近鐵家,但見朱門緊閉,裡面的燈火也完全熄滅了。周圍也沒有兵把守,葉成林心中暗叫奇怪,稍一躊躇,便和凌雲鳳飛身入內。
但見裡面落花滿地,花棚倒塌,亂草也無人剪理,冷清得出乎意料之外,葉成林在外面把風,凌雲鳳穿房入室,過了好久,出來叫道:“這真奇怪極了,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葉成林奇道:“難道鐵銥竟是棄家逃走了麼?”立即想到鐵銥是一個退休的大臣,兒子犯了法,雖說巡撫張驥是他的學生,對他存有幾分客氣,但受到暗中監視,那是必然免不了的,他又是一個文官,不通武藝,怎能說逃便逃,而且又是舉家逃走?
兩人正自猜疑不定,忽聽得“轟隆”一聲,鐵家的大門給人打破,一個人闖了進來,葉成林以為是朝廷武士,急忙跳上屋頂,定睛一望,卻原來是潮音和尚。
只見他倒拖禪杖,滿身血汙,身上中了幾支箭還未拔出,葉成林大吃一驚,潮音和尚已先發現了他,叫道:“你兩人怎麼也在這兒?鐵銥那老頭兒呢?”
葉成林和凌雲鳳跳下來與他相見,凌雲鳳道:“我們也正在找他,這裡卻一個人也沒有,想必是棄家走了,潮音大師,你怎麼這個樣子?”
潮音和尚道:“我去找鐵鏡心了。”葉成林叫道:“見著了沒有?”潮音道:“沒有。前幾天我從鐵銥這老頭兒口中,打聽出他的兒子是被囚禁在六和塔內,我就要去劫他出來,是這老頭兒死拉著我,不許我這樣做。我忍了幾天,到了今天,聽說御旨已到,再不救他,他明日就要被解進京了。我不理一切,也不願再與這老頭幾商量,準備一頓禪杖打碎了六和塔,將他兒子救了出來,再讓他歡喜。哪知六和塔裡雖關有幾個人,卻沒有鐵鏡心,白白給我打死了幾個衛士。”
葉成林道:“師伯祖,你且歇歇。”凌雲鳳上前給他拔箭裹傷,問道:“陽宗海和婁桐孫在六和塔那邊麼?”潮音和尚大手一揮,道:“別忙裹傷,趕快逃走!”凌雲鳳道:“我們已細心察看過了,外面沒有伏兵。”潮音和尚道:“外面沒有伏兵,城中的官軍卻正在巷戰!”。葉成林吃了一驚,急忙問道:“什麼巷戰?是哪路人馬和官軍巷戰?”
潮音和尚道:“我分辨不清,也不耐煩去打聽,嚇,我大鬧了六和塔後,找不到鐵鏡心,越想越氣,想這一切都是為了畢擎天而起,便獨自去闖畢擎天的大營,哈,哪知正碰上兩軍交戰,在亂軍之中,我吃了無數亂箭,連畢擎天的影子也沒見著。好在我這根禪杖還夠斤兩,一頓潑風禪杖,打出城來,那些官軍,自顧廝殺,也沒有人追我!”
說到這裡,已是有點聲嘶力竭,葉成林心道:“師伯祖真是個莽和尚!”凌雲鳳剛剛給他拔掉身上的那幾支斷箭,還想問他,潮音和尚又叫道:“炔走,快走!我死不了,但大軍若然來到這兒,我可沒氣力再打啦。”話剛說完,便聽得城中傳來幾聲悶雷也似的炮響。葉成林、凌雲鳳急忙扶持潮音和尚走出鐵家,但聽得戰馬嘶鳴,一彪官軍已衝到西子湖邊。
葉成林一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前面狼狽而逃的竟然是畢擎天!但見他馬失鞍,人棄甲,在他周圍保護的衛士,不過二三十騎。後面的大隊官軍如潮湧至,領頭的便是大內總管陽宗海與御林軍的總指揮婁桐孫,但聽得吆喝聲中,弓如霹雷,箭似弦驚,陽宗海“嗖”的一箭,將畢擎天跨下的黃驃馬先射死了!
原來朝廷的招安畢擎天,不過是權宜之計,他要求最少做一省的督撫,正犯了皇帝之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