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吃一點點,跟小鳥胃似的,這師妹倒讓我大開眼界了。”他想起這些還是挺開心的,那時記憶中很美好的一段時光,可忽然想到了些什麼,他又低嘆,“所以你該知道,我聽到你曾經得過厭食症的時候有多麼的痛心,我從沒有那樣恨過我自己。”
顏諾驚訝的睜大眼,又囁喏:“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些了……”
段奕琛打斷她,不緊不慢地說:“你今天讓我把話說完,我總想跟你說些什麼,可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老實說,我一直沒有放棄過跟你重新在一起的想法,相信我,真的不是為了宇涵,可是我知道我們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是我犯渾,一開始就目的不純,你惱我恨我都是應該的。我這個病又不是一天兩天,我沒拿捏好自己的身體才出的事,所以你也不要因為我的受傷而有什麼愧疚的想法。我看得出來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是不是跟他吵架了,因為我?”
顏諾沉默不語,眼眶紅紅的,算是預設了,在段奕琛面前,再多的掩飾也是枉然,他有一雙洞悉人心的眼睛,也許比她自己還了解她。
段奕琛苦笑:“也許我真不該回來,這樣就不會打擾到你的生活了。到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別的想法,只是有一點,我真心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即使給你幸福的人不是我……”他也想,為她做點什麼,如果她的不開心是因為他的存在,那麼他會選擇消失的。
聽到這裡,顏諾已經捂著嘴哽咽了,淚珠子像斷線的珍珠簌簌落下,有種難以遏制的痛,這樣孱弱姿態的段奕琛讓她覺得難受,就像那天在加護病房的玻璃窗外看到他的時候一樣,那麼安靜地躺在那裡,彷彿沒了聲息,好像有一種比愛情更深的感情,即使在自己最恨他的時候也還是希望他好好的,三年,不是三秒,也不是三分,一千多個日子的日夜相處,他們早已經跟親人無異了。
顏諾心情很複雜,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隱約知道,有些什麼牽扯是真正的結束了,而有些什麼關係,才剛剛開始。
段奕琛伸出手,輕輕地溫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淚,又勉強撐起笑意說:“都多大的人了還哭?弄得我這個病人也不好受,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我想歇一會兒了。”
顏諾張嘴想說點什麼,又開不了口,默默地把東西都收拾好,走到門邊的時候,她沒回頭,只是啞著嗓音說:“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嗯,好的,不過不許哭鼻子哦,小師妹。”段奕琛試圖表現得更愉快些。
可是等顏諾離開,病房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是沒頂的孤寂。
這個世界上有個詞,叫忍痛割愛。
誠然他不甘心,可是他應該也必須這麼做,因為再沒有什麼事,比他的諾諾得到幸福更重要。
四四話
秦放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他本來就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一向都是有話直說,從不藏著掖著,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搞定刁鑽刻薄的客戶,可以從容應對難纏棘手的專案,可以冷言冷語的對待與他毫不相干的人,可是卻無法接受他和顏諾之間沒完沒了的冷戰,這個問題一直在凌遲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如果每個人一生中必須經歷一個情劫,那麼顏諾就是他秦放的劫,他不能躲,也不想躲。
而他也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糾纏,一旦纏上了很容易打死結,卻偏偏由著自己的性子越界胡來,最後弄得如此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這能怪誰呢?
“都怪我!顏諾……顏諾……”秦放咕噥完又仰頭將黃酒一杯飲盡,他面前擺滿一個個空空如也的酒瓶子,酒吧昏暗的燈光落在他頹敗的側臉上出奇的糅合,那一半是蜜糖,一半是情傷。
方磊實在是看不過眼,一把奪去他的杯子,沒好氣地說:“大哥,你一百零八個電話急召我出來就是看你借酒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