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無一絲起伏,極度平靜。
空中,影鷂的小翅膀彷彿很吃力般地扇動,玲瓏小巧肉滾滾的身子,上下沉浮。在關磨眼裡,一切微小的動靜,都變得非常明顯。
關磨露出一絲笑意,正欲一躍而起,卻驟然發現大地的牽引彷彿高了許多層次,他五臟六腑受損,筋肉抽搐,骨頭都險些迸斷。
不僅如此,就算是動動手指、轉轉眼珠,也得用盡全身的氣力,唯有他的真念不受影響,能自由運轉。
真念由感知、記憶、意識以一種深奧的規則構成。
關磨真念運轉不輟,天地在他眼中前所未有的清晰,心沉似水,他可以感受到微弱至極的風撲面而來,影鷂一些細小的動作也盡收眼底。
冥冥之中,彷彿受到某種感召,關磨僵硬的肉殼繃緊,他死死盯住影鷂,倏地,靈光一閃,頭顱之中彷彿有一團混沌爆炸開來,形成許多的畫面。
每一幅畫面,詳盡地闡述了關磨從各個方位射擊影鷂,所帶來的後果。
關磨一幅一幅觀看,看了五十多張,發現無一例外,無論他攻擊方式如何出奇,都會被影鷂躲閃開來。
一百幅,兩百幅……關磨腦子每衍生出一種想法,便會相應出現一幅畫面,其上便會演化他將那種想法付諸行動之後的種種狀況。
好在時光彷彿陷入了泥沼之中,他一幅圖一幅圖地分析,倒也有充裕的時間。
最終,不計其數的畫面都一一被他否決,影鷂速度對於他一介凡人來說,實在太快,可即便如此絕望,他心境依然難有波動,這種睥睨而主宰的豁達感自方才開始,便一直盤旋在他心中。
一支箭,一張弓,他甚至推算出來了影鷂下幾息的行動,但他箭壺裡只有一支箭了。況且,若是脫離這種狀態後,他擔心再難以進入,這種推演的玄異能力便不復存在。
握住象松弓,關磨全身難以動彈,除非他肉殼有足夠的力量,還要能承受得起大地強悍的牽引。
突然,關磨幽寂的心中蕩起一圈漣漪,一句話倏然浮現在他心頭:“窮則思變。”那是華翟老人曾提及過的。
他細細咀嚼,“若是我先撿拾幾根箭支,再行動呢”,思索片刻,此法不可行,他撿拾箭支之後,影鷂方位再變,倘若他不能再度把握住現在這種玄妙的狀態,便又陷入先前的尷尬之中,前功盡棄,又只有無功而返。
猛然,一種極度詭異的想法閃現在關磨腦海中,他略微一推敲,不由得欣喜,“此法或許可行!”他心旌瘋狂地搖曳。
關磨心頭一鬆,密密麻麻的畫面瞬間消散,冥冥中的感召一點點褪去,世界呼吸間恢復原貌。摩薩樹颯颯抖動,同門師兄師姐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小腿發力,關磨騰身飛起,彎弓滿月,木箭脫弦而出,氣勢凌人。影鷂身影一閃,木箭幾乎貼身而過,這是一種展現自信地方式,同時也是對關磨雕蟲小技的輕蔑。
影鷂正欲嘲弄一下關磨,有些期待他無奈的神色,不料一道黑影向它飛來,幾乎是緊隨木箭之後,不過是朝它剛出現的地方飛來的……
關磨嘴角浮現一抹笑意,“這肉球決計想不到我推算出了它下一個位置,更想不到我把象松弓投擲出去”。
一聲悶響,影鷂被砸中,帶著幾分衝勢,摔落下來,關磨一個箭步接住了它。
在同門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關磨抱著影鷂離開了演武場。一顆摩薩樹下,華翟院長撫須大笑,一幅老懷大慰的樣子。
思緒回到現在,關磨喟嘆,自從那次之後,無論他怎樣鑽研、觀想《大羅算術》,也再未有過那種玄妙的感受。那道如洪鐘大呂的聲音,也再未響起過。
《大羅算術》是華翟老人當年親手相傳,故而他也找自己師父求問過,可華翟老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