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再沒有比我現在的工作更重要的事了。我那舒心的工作就是和弗洛拉、邁爾斯一起快樂地生活。面對困難我仍感到自己能全心投入這種生活,這讓我欣喜萬分。兩個小孩兒不斷帶給我歡樂,這又讓我重新質疑因恐懼引起的空虛、因工作中可能會有的枯燥而出現厭惡情緒是否正確。我根本不會枯燥,每天都有美好的事物呈現,工作怎麼會不美呢?這充滿了託兒所裡的溫馨浪漫和教師的詩情畫意。我這樣說,不是因為我們只研究小說和詩歌,我想說我無法用其他言語來表達他倆引發的興趣。我只能如實表述--對一位女家庭教師來講,這是一個奇蹟,我有親密的姐妹關係作證!我每時每刻都有新的發現,而不是單純地適應他們。
但關於邁爾斯在校的表現,我沒有發現任何與此相關的跡象。這讓我沒有絲毫痛苦地來面對這個秘密。未置一詞,他自己已不聲不響地解決了這件事--如此說可能更確切,更接近事實真相。他的表現讓整個指責顯得那麼荒謬,不攻自破。我的這個結論因他的天真無邪而加強,相對那個可怕、汙穢的小校園來講,他只是太善良、太單純了,他為此也付出了可怕的代價。我深刻地認識到:如此與眾不同、如此出類拔萃會引起大多數人--甚至包括愚笨、卑鄙的校長--的妒忌、報復。
這兩個孩子都很溫順(這是他們惟一的缺點,邁爾斯並未因此而顯得愚笨),這使得他們--我該怎麼說呢--讓人不忍懲罰。他們就像傳說中的小天使一樣完美無瑕!我很奇怪邁爾斯好像沒有過去。我們希望小孩子單純些,但這個漂亮的小男孩的確有些與眾不同,他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孩子都開心,讓我每天都有新感覺。他從不會難過,這是對他曾受過嚴懲的反駁。如果他確實是個壞孩子,他會表現出來的,我也會發現--我會看出蛛絲馬跡的。我什麼也沒發現,他儼然就是一個天使。他從不提及學校、同學和老師,對我來說,我也很討厭談論他們。當然我可能是鬼迷心竅,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那時我非常瞭解自己的心態。但我願意將自己置於魔咒下,對任何痛苦,這都是個解脫,但我的痛苦不止一個。這些天,我收到一些討厭的家信,家裡情況有些糟。但和他們在一起,其他的一切又算得了什麼呢?這就是我休息時常想的問題。我被他們的可愛迷住了。
這是個星期天,雨下得太大了,我們沒辦法去教堂。天色漸晚了,我和格羅絲太太商量,如果晚上天氣有所好轉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做晚禮拜。雨總算停了,我在為出行準備著,我們要穿過花園,經平坦的大路到村裡去,這大概要20分鐘。下樓在大廳裡碰到格羅絲太太時,我想起了那雙需要縫三針的手套,那是週末和孩子們在紅黃相間的餐廳喝午茶時弄破的。手套丟到那兒了,我轉回去取。天色灰濛濛的,邁進門檻後,下午的餘光仍能讓我一眼看到要找的手套就在大窗戶旁邊的椅子上,窗戶虛掩著。但餘光也讓我意識到有人正隔著窗戶向裡面張望。往裡面張望的這個人正是我散步時碰到的那個人,他再次不可思議地出現了,這簡直不可能,但距離這麼近,他讓我窒息,渾身發冷。就是他--就是他,就像以前看到的一樣,他的臉靠近玻璃,這樣清晰的效果只會讓我感到先前的感覺如此強烈。
他只停了一小會兒--足以讓我相信他也看到並認出了我,就像我認識他幾年了似的。然而這次,有一些以前沒有的事情,透過玻璃,他看我的眼神像以往一樣深邃,但它讓我退縮了,看得出它還包含著其他的東西。在那裡,我感到更大的震驚,我確信他來那兒並不是為了我,他是為別人而來。
一閃念--因為這是可怕的一閃念--以最獨特的效果閃現在腦海,當我站在那兒時,一種責任和勇氣的震動就開始了。我說是勇氣,是因為我幾乎就要死掉了。我沖了出去,來到房子前面,越過馬車,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