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的粗跟皮鞋發出噠噠的有節奏的聲音,她徑直走到吧檯後,往臺上一靠,笑道,“幾位別聽這小妮子瞎說,我上班一向很準時的。” “沒關係,小萬姑娘講的故事很精彩,”不知為何,張霏霏對這個看上去三十出點頭的女人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主動道,“您就是店長吧?不知道怎麼稱呼您?” “小姑娘真客氣呀,看你們幾位都是新面孔呢,”她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張霏霏,那一絲柔情幾乎鋪滿了她的眼底,又將目光望向了和張霏霏喝同一種酒的汪文迪,道,“吳霜華,叫我吳姨就好。” “姨?姐、姐姐,你看上去最多三十二。”張霏霏如實道,三十二,比她也就大了十歲不到。 “嗨呀,小丫頭嘴可真甜!”吳霜華笑眯了眼。 她擺擺手,湊到耳邊,低聲道,“我四十多了呢。” 張霏霏驚奇出聲,“啊?” 吳霜華趁她反應的時間,又把視線投向了汪文迪,問道,“小萬故事講得一般,可酒一向調的不錯,覺得如何?” 汪文迪總覺得她有一絲不明顯的敵意和審視,可心裡又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於是決定按兵不動,“口感不錯,什麼酒?” 小萬欣然插話,“這酒叫‘蜜月’,很適合你們倆!” 吳霜華卻不動聲色的瞪了她一眼,把她推到更後方去,示意她專心工作。 “那我們這個呢?”熊巍好奇道。 “old pal,老友,”吳霜華答道,“應該會合你們心意。” 熊巍明顯一愣,精神竟也蔫了一些,恍若陷入了某種回憶中。 汪文迪把話題拉了回來,又推出剛剛那一疊現金,客氣道,“剛剛小方是說,要等店長來,才能給我們講更精彩的故事,不知道吳姨今晚有沒有這個心情?” “好啊。”她直接收下了那一沓錢,如同非常自信,自己即將說出的故事一定能配得上這個價格。 吧檯周圍的桌子已經坐滿了客人,見吳霜華開口,很多人甚至站著圍了過來。 吳霜華神色沉靜下去,深吸一口氣道,“今天客人這麼多,我就講一個從來沒有講過的故事。” 酒館的燈光也暗了一些,氛圍感一下就起來了,不得不說,她的嗓音說書時是真的很能引人入勝,“從前,有一對姐妹,姐姐溫柔淡雅,妹妹則多動冒險,姐妹倆關係極好,從小一起長大,做什麼事情都是一起。” “二十多年後,姐姐遇見心儀之人成婚,妹妹也由衷的送上了真誠的祝福,跟著,姐姐產下一個女兒,當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劇情由平滑進入緊張部分,吳霜華臉上的表情也生動起來,“夢裡有個女人告訴她——” 二十六年後,你的女兒就會死。 女人從夢中驚醒,看著身邊熟睡的女嬰,心中產生了巨大的恐慌和害怕。 她的女兒這樣小,這樣軟,除了出生時哭了幾聲,到現在都是不哭不鬧,每日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粘著她,她還沒嘗夠初為人母的喜悅,居然就被告知,女兒的死亡日期,任誰也會受不了。 “姐姐認準了,一定要保護好女兒,打破這個夢中的詛咒。”吳霜華道。 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除了自己最信任的妹妹,妹妹一向是喜好探險、不信鬼神的衝動派,便告訴姐姐,這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噩夢罷了,小嬰兒健康快樂,家境殷實,怎麼可能會在二十六歲出意外? 後來順風順水的日子確實過了很久,女兒也一天一天長大,活潑、可愛又聰明,此前的噩夢只在姐姐的心裡留下了一個小黑點,那種恐慌和無助感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 直到女兒五六歲時,意外發生了。 張霏霏緊張道,“什麼意外?小女孩不會出意外了吧?” 吳霜華搖頭,也沒看她,繼續道,“小女孩很好,但小女孩的父親去世了。” 小女孩父親死亡的那晚,姐姐又做了令她神魂不安的夢,夢中還是那個女人,用同樣冷漠的語氣告訴她—— 你的女兒命中註定不會停留在這裡,但她如果走上了註定的命運,她就會死在二十六歲那年。 吳霜華臉上浮現一絲悲慼的神情,“姐姐崩潰了,她瘋狂的開始尋找能夠為女兒解除詛咒的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