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雁來神情淡薄,言語之中還有幾分客氣,衝汪文迪道,“走吧,我帶你去尋牧之,為她解毒。”
汪文迪打橫抱起張霏霏,又與瞿星言交換了一下眼色,才跟在他身後,回禮道,“有勞道長了。”
紀迎寒招呼了弟子,吩咐人把因青煙而昏睡的另三人送去後廂客房安置。
他又傳令給蜀山眾人,道是,“今日,朱雀與我蜀山恩怨一筆勾銷。”
張南呂依舊沉著口氣,卻也沒有打斷這道和解之語,轉而道,“青龍上神,跟我走吧。”
紀迎寒作勢要接過陳月歆,周全道,“我自會將其好好安置,其調養之所,不會有任何人接近。”
即使他所作所為令瞿星言較之另兩位更有一二分信任他,可還是避開了他,眼中似有遠山的墨色,鎮定道,“希望掌門和長老能讓我親自安置月歆,而且要答應我,除我和我的同行人之外,其餘人一概不許接近。”
沒等張南呂說話,紀迎寒便已應承了下來。
卻說另一邊。
汪文迪抱著張霏霏走在賈雁來後面,根據她體內靈力並未復甦的情況來看,他心底已猜到了幾分朱雀的下場。
一路上山色暮雲,景色極佳,他也無心觀賞,眉頭緊皺。
正邪如何區分的問題,在他心底被無限的放大了。
一直走到離開了刻板的建築,進入一條蜿蜒向上的山路小道,賈雁來才開口打破了沉默,道,“這條路的盡頭就是我派丹房所在,牧之因為身體欠佳,起居都在附近,很少在山門中。”
“他與溪嵐最是親近,因我等有意隱瞞,他還不知道溪嵐的死訊,還望二位說話時,小心一些。”
汪文迪應了一聲,再次中斷了雙方的交流。
遠遠望去,在山林掩映中的空地上,有一方聳立的建築,共有兩層,旁邊還有一干耳房,最中央擺著一方未燃著的丹爐。
賈雁來撥開身側一簇調皮的枝椏,拐了個彎,轉進了一條更窄的曲徑上。
沒走幾分鐘,便由不遠處的竹屋中飄來縷縷淡然的藥香,這香味輕輕淺淺,又與竹子的天然清香、晚茶裡滲著苦味的香混雜在一起,構成一股深遠而令人回味、難以忘懷的氣息。
“牧之,牧之!”還未到門前,賈雁來便喊道。
待到了門前,雖沒有回應,但門卻穩當而利落的開啟了。
開門的人一身便衣,既無寬大的道袍,也無多餘的裝飾,整個人看上去幹淨而簡潔,他通身氣派溫潤,青絲上隨意的斜插了兩根簪子,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幽然出世、宛若月華般的泠然之感。
稍顯遺憾的是,他眼瞳似墨玉,漆黑而無神。
他抬了抬手,說話時令人如沐春風,柔和問道,“師父,有客人?”
“嗯,這二位是來蜀山求醫問藥的。”賈雁來不做多言,一句帶過,順便告知了他二人的名字。
柳牧之這才讓開了進屋的路,臉上掛著一絲友善的淺笑,道,“既然如此,就進屋說話吧,我先看看病人的情況。”
汪文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中知曉他失明一事,略有擔憂道,“道長,你的眼睛……”
這話並無惡意,柳牧之也能理解。
他依舊一笑,答道,“少俠放心,我看病問診,不靠眼睛。”
說罷,賈雁來方將兩人領進了屋內。
屋內與院內的裝飾同樣簡單,所配置的物品只夠解決最基本的生活問題,房屋面積有限,吃飯的地方與睡覺的床,不過用了一方畫著仙鶴的屏風隔開。
另一處有一張更矮的床,床頭還有一方木盒,柳牧之示意將病人放在上頭。
汪文迪沿著床邊坐下,半扶著張霏霏,賈雁來則退到了稍遠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