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瘸子死前對狐狸不停叫著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顯然他當時在上面是看到了什麼東西,那東西在他還沒來得及將他所受到的恐懼一下子發洩出來之前就割斷了他的喉嚨,這究竟是種什麼樣的速度……當時我和狐狸就在那個地方,可是事發當時從頭到尾根本沒聽到門上面有任何動靜,也沒有在那之後看到或者聽到任何可疑的東西從我們周圍離開,這讓人費解,雪地裡那麼靜,沒理由一點動靜都感覺不到的。我倒也罷了,狐狸的耳朵是那麼的靈敏,怎麼可能一點感應都沒有。
想著,頭有點發沉。
耳朵邊隱隱傳來一些咿咿嗚嗚的聲音,是五嬸嬸在隔壁房間裡哭,她是被嚇哭的。之前慌裡慌張為張瘸子捂傷口的時候,冷不丁的她突然被張瘸子一把抓住了手腕,好容易在邊上人幫助下抽拔出來,再看向張瘸子,發覺他已經斷氣了。可是一雙眼睛睜得很大,眼珠子從眼眶裡突出來似的死死盯著我嬸嬸,把她嚇得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
那時候我就站在她旁邊,她死命把手腕從張瘸子手裡拉出來的時候,手上沾滿了的血被甩到了我的臉上。冰冷冷的一劃,又腥又涼,那一瞬我差點吐出來。之後整個人就有點昏昏沉沉的,一個人離得那屍體遠遠的,坐在角落裡看著周圍人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忙裡忙外,一邊時不時地看看門,期望突然間的一掀簾子,那隻不知道跑去哪裡的狐狸會出其不意地從外頭跨進來。
可是始終沒見到他的人影,也一直都沒見到鋣,這邊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他依舊在他房間裡待著,和以往一樣,不到天亮不見出來。
漸漸的屋子裡血腥的味道越來越濃,有人點起了香試圖掩蓋掉一點味道,可這反而讓房間裡的空氣悶得叫人透不過氣。又忍著那股味道坐了會兒,終於實在忍不住了站起身準備出去走走,剛一掀開門簾,迎頭就看到對面的牆腳根坐著個人。
大冷的天只一件薄薄的毛衣在身上鬆鬆垮垮套著,他一手抱著腿,一手拈著支煙。聽見動靜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撣撣菸頭,送到嘴邊輕輕吸了一口。
&ldo;裡面怎麼樣了。&rdo;煙從殷紅色的嘴唇間緩緩吐出,低頭掠了掠發,他問。
&ldo;死了。&rdo;
&ldo;撐了挺長時間。&rdo;掐滅菸頭他又看了我一眼,眼睛在鏡片的反光裡有點模糊,但依稀可辨那幾道精緻的眼線。
這個無論何時何地都忘不了修飾自己妝容的男人。
這個讓我總也親近不起來的男人。
&ldo;不進去看看麼,伊平哥。&rdo;經過他身邊,我隨口問了句。
&ldo;我受不了那種味道。&rdo;
&ldo;學考古的還怕血腥味?&rdo;
&ldo;只是單純的受不了。&rdo;
我停下腳步:&ldo;伊平哥,你怎麼看。&rdo;
&ldo;看什麼。&rdo;
&ldo;死那麼多的人,四姑姑的死,這個人的死,我覺得太蹊蹺了。&rdo;
&ldo;這是警察的事。&rdo;
&ldo;你不怕嗎?&rdo;
&ldo;怕什麼。&rdo;
&ldo;也許村裡有個病態的殺人狂。&rdo;
&ldo;這個麼,&rdo;沉默了一陣,他站起身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我以為他是要離開,正站在原地等著他從我邊上走過,卻不料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出其不意伸指往我臉上抹了一把。
然後低頭搓了搓那根被我臉上的血跡染紅了的指頭:&ldo;有些事情不要去多想,越想會讓自己越怕。&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