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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頁

上的電話突然響了,尖銳的聲音連鬧了好幾下,我才把視線從螢幕上拉開,拎起聽筒:&ldo;餵。&rdo;

&ldo;pearl,最近好麼。&rdo;

我的手猛地一抖。遊戲裡我操縱的小人啊的一聲慘叫被怪物殺死了,我深吸一口氣,把聽筒抓了抓牢:&ldo;i插el……&rdo;

&ldo;我來接你了。&rdo;電話那端又道。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好聽,然後喀嚓一聲輕響,它結束通話了。斷得很徹底,因為之後聽筒裡沒有傳出一慣的結束通話後那種嘟嘟的忙音。

事實上,話筒裡什麼聲音都沒傳出來。

我下意識扯了扯電話線,一扯一個松。不出兩三下,那根電話線整條被我從桌子底下拉了出來,確切的說……被我拉上來的其實是半截斷了的電話線頭。斷掉的部分粘著些白色絲狀的東西,很長,一直通到插口裡面。另半截就躺在地上,塑膠的介面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殘留,像是被高溫給融化了。

我的心一緊。

正呆看著,背後忽然一陣風,冰冷冷吹到我身上,帶著種濃烈的甜香。

很熟悉的香味。

以前在公司時,經常可以聞到這種味道。那些開在天井裡大片大片的薔薇叢,長勢驚人的好,顏色出類拔萃的鮮艷,只要開著窗,不消多大工夫整個辦公室裡全都是它們的香味,好聞得不得了。只是那個時候,誰會想到它們這樣誘人的香味,是來源於它們底下那二十多具屍體腐爛了的生命力。

而這會兒我家裡怎麼會也有這種味道了。我家窗外除了馬路就是建築工地,馬路和工地上只盛產兩種氣味‐‐汽油和塵土。

那麼香味是從哪裡來的,這麼濃烈的薔薇香。

我回頭看了一眼,腦子一個激靈。

身後的窗開著,開得很大,正對著我的方向像兩隻睜得大大的眼睛,邊上的窗簾被風吹得四散飛舞,撲叻叻一陣輕響。

為了隔絕外面施工日以繼夜的噪音和灰塵,我房間的窗最近這段時間一直保持著關閉的狀態,大約已經快有一個月之久。一個月裡下過幾場暴雨,也漏過一兩次水,所以不知道是不是被鏽住了,今天早上我想把它開啟換換空氣的時候,不管怎麼用力,它都紋絲不動。

那麼這會兒它怎麼會開著,又是怎麼樣被開啟的。

閃念間,電腦機箱嗡的一聲輕響,自動關閉了。整個房間因此一下子暗了下來,我從凳子上直站了起來。

又一陣風從窗外捲入,幾瓣小小的葉子跟著風從外頭飄進,掉在地板上。地板上零零落落一攤薔薇花的花瓣,被風吹著四散遊移,無聲無息,好像幾點會自己走動的血跡。

我幾步衝到視窗邊,正打算把窗關上,一陣勁風颯地颳起,一下子把窗框彈到我手上。

我的手火辣辣一陣銳痛。急忙甩著手朝後退開,一眼瞥見十多米開外那片混沌的夜色裡,有道熟悉的人影在對麵人行道木板上安靜站立著。金色的長髮,發下一張英俊得無可挑剔臉,臉上那雙暗紅色的眸子望著我,很美的光澤,像我腳下那些嬌艷的薔薇花瓣。

意識到我的目光,他朝我微微一笑,然後伸出一隻手,對我招了招:&ldo;pearl,我來接你了。&rdo;

我一呆,那人是i插el。

如果不是他身邊那團輕輕蠕動著的東西,他這會兒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時的樣子,我會覺得很迷人也很浪漫。而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他邊上的那團東西。蒼白,濕漉的一團東西,所有的結構都似乎被一團脂肪似的組織給糅合到一起了,最上方那個略帶著凹凸的球狀物勉強分辨得出那是一張臉,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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