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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頁

直到三天之後。

這三天,對我來說是一點自由都沒有的。也許因為我是海東集團事件裡唯一能夠承擔責任的人,也許有人怕我會想辦法逃走。

總之在勞動局和工商局的人來和我談過話後,那些來自新東集團的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領導們再沒來醫院&ldo;關心指導&rdo;過我,包括那些被他們特別指定給我的理財人、律師和顧問。但另一批人的到來更加遏制了我的自由。

那些來來往往的人清一色都是穿著制服頭戴大蓋帽一臉公式公辦的男女,不然就是由他們為我所指派的律師。就是在我做ct的間隙,他們也不放過任何同我面對的機會,那些關於集團稅務的處理,關於偷稅漏稅的法律問題,關於勞動糾紛引起的爭議……等等等等,我聽得快發瘋了。想對他們喊我不懂,這些東西我真的不懂。想問他們,你們到底有沒有人性,有沒有同情心??我得癌了,我等著做化療了,我都快死了!你們能不能別再問我這些跟我渾身沒有任何關係的問題……

可是我不敢。

我所有的財產都被凍結了,我一切治療必須在他們的監督下進行,我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說下話,商量一下的人,就連林絹想來探望我一下都被攔在了病房外頭,理由是她不是我的直系親屬,對於目前我這樣一種特殊的身份,任何非直系親屬的人不得前來對我進行探訪。

所以,我不敢。我不敢得罪到周圍任何一個人。

於是隻能就那樣日復一日躺在床上接待著他們的到來,日復一日感覺自己開始真正像個癌症患者,因為日復一日覺得自己身體的衰弱。

我衰弱得看見太陽覺得眼睛刺痛,聞著菜的味道就開始乾嘔,甚至連像以前那樣起來和別的病友聊會兒天的慾望都沒有了,因為他們早就同我隔離開來,而我只要一坐起身體,眼睛就開始發黑。

這樣監獄般的生活一直持續了整三天。

到第四天天亮,醫生來為我把石膏拆除了,並且告訴我,他們認為我最近的情況不太好,所以研究下來的治療方案打算提前實施。而為了配合以後的治療,我每天吊的點滴從這天開始要全部停止。

這大概是最近我所聽到的最好的訊息了吧,至少,對於我兩隻已經被輸液針虐待得發腫發硬的手來說是這樣。

那天天氣很好,雖然窗被遮著,時不時透過窗簾印出一兩塊特別亮的光斑遊移在我那條被去掉了石膏的腿上,那條腿看上去特別的白,下意識伸手過去摸一下,嫩得像嬰兒。忍不住坐直身體又摸了一下,剛把另一條腿從被子裡抽出來對比著看,門突然被敲響:&ldo;叩叩!&rdo;

我頭暈了一下。

想著差不多又是那些人例行公事的訪問時間到了,於是重新躺回到床上閉起眼裝睡。

這當口門外又敲了兩下。等不到我的回答,咯嗒一聲逕自開了,片刻一陣細細的高跟鞋踩著地的聲音一路清脆著咯咯走了過來,被走廊外頭的風帶進一股清甜清甜的香,一直到我面前站定,然後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我從沒在那些大蓋帽身上聞到過這麼香的味道,哪怕是再年輕的女人。又等了片刻遲遲不見來人的動靜,我有點忍不住了,微微動了下身子,然後裝著剛醒過來的樣子,慢慢睜開眼。

隨即被撞進眼裡那道身影給愣了愣。

那是個很美的女人。

三十上下的樣子,沒化妝,因為眉目本就得天獨厚的深邃,配著高挺的鼻樑,乍一看就像個歐洲人。面板被一身火紅色的裙子襯得像片陶瓷,就那麼無聲無息在我邊上站著,整個房間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也難怪常聽人這麼形容‐‐美得發亮。還真是有那麼點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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