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黑麵書生好歹也有幾千年的靈性修行,此刻跌盡了顏面,平地一聲大吼。
“怎樣?”
迴音冰冷,好像刺骨寒冰。黑麵書生遇到了少年的一雙峻目,強嚥下一口氣,陰狠的說:“朋友也未免太袒護這廝了,三界路窄,難道就此從再不見面了嗎?”
被他反覆糾纏,黑無常著實心煩,斜目瞪了一眼白無常:“你惹的禍,你去料理。”
聞言大驚失色,連連擺手,又給黑無常斟茶,哀聲:“別啊,我和你是一夥的。”
看不得這副膽小怕事的模樣,趕他走,他又不走,自己又懶得挪地方,實在無可奈何。但始終被這黑麵書生糾纏,又不得安靜,也不是個辦法,便轉頭對黑麵書生明言:“你雖然一身本領,但修的都是陰寒鬼技,憑這些伎倆若想傷了他,恐怕萬萬不能。”
居然沒料到黑無常此刻出聲誇讚自己,白無常尷尬一笑:“多謝小爺圓全我的麵皮。”
少年這樣回話,更讓人火燒心頭!
定是這少年憑著自己法術超群,在為這中年漢子強辯!
重重的哼了一聲,放出狠話:“他與我單打獨鬥,三招之內放不倒他,我就將自己的內丹奉送!”
此言一出,滿堂大驚!
妖魔成道,所有的真氣都在腹內的那一顆九轉內丹上。
妖失了內丹,便失了所有法力,會被重新打回原形,與一般的山野動物無二。
將內丹奉送這種話,如同是立了死誓。
從不曾想隨口問一句烤羊肉串兒,竟然能惹出這麼大禍來。面對黑麵書生立下死誓,白無常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眾妖在紛紛勸合。黑無常卻只顧講道理,輕輕一嗤,對黑麵書生說:“你敢誇口用鬼技傷他,只因為你不知道他的來歷。”
一個只懂得抱頭鼠躥的人,難道還能有什麼更大的背景?
胸中惡氣難出,先後兩次聽到這少年虛誇中年漢子。黑麵書生再也把持不住心中魔性,輕輕展開紙扇,直摧得這面紙扇如同寒冰,周身生出了冰刺。
黑無常輕輕搖頭,暗歎,這世間仗著自己有幾分修行,就全不聽人勸說的實在多如牛毛,不知道三招過後,這黑麵書生又該怎樣收場。
冰刺慢慢生長,已長如利箭,佈滿了扇面。只要黑麵書生再摧生一注真氣,這萬箭穿心的招式便要招呼到黑白二人身上了。
眾妖后退一步,凝神關注這場押上內丹的拼死一戰。
千鈞一髮之際,憑空傳來一個老者聲音的朗聲大笑:“吉祥君是到老朽這裡顯神通來了?”
此聲一出,除了黑白二人,眾妖皆笑說:“蛇祖來啦。”
院內一股青煙嫋嫋,青煙深處現身出一個老者,鶴髮童顏,青衣皂袍,一個十足的老神仙模樣。
老者走近黑麵書生,輕輕一搭他的手腕,黑麵書生扇面上的萬股利箭便瞬間消除。
雖然心有不甘,但蛇王勸和,黑麵書生也不得不吞下怨氣。狠狠的瞪了白無常一眼,對老者施了一禮,轉頭退下。
消除了戰事,老者拱手施了一圈禮,開口便自嘲:“蛇鼠好打洞,老朽從地下鑽出迎客,好叫諸君恥笑。”
眾妖皆回應捧場,頓時院中歡聲一片。沒有站起來的只有黑白無常,更引老者側目。
老者向黑白方向拱了拱手:“這兩位道友面生的很,不知道仙山何處?”
白無常眨眼回笑,指了指地下:“蛇鼠好打洞,我們也是從地下鑽出來的。”
此言不虛,雖然沒人知道豐都鬼城的入口在哪,但三界眾知,森羅殿就立在地深不知處。
但在眾妖聽來,原來這兩人也不過是些蛇、鼠、狡兔成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