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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男子如此做,我定會認為他是在以退為進了。

不過,他應該不會的。我那麼傷他的心,他一定早就懶得理我了。

冬夜總是靜靜的,雖然聽得到廊簷下時而傳來幾人的談笑,那種熟悉又陌生的孤獨感還是緊緊圍繞著我。房裡忽而有些冷了,我看了看火盆,卻是燃得正旺。床頭上隨意扔著一件夾襖,凝著看了一會兒,不覺已經伸出手去,將之滿滿地抱在懷裡。第一年的冬天已經冷得讓我心生膽怯,那麼以後的冬天呢?還有不知多少個寒冷的日日夜夜在等著我呢,我怎麼能在眼下就說受不住了?可是,好冷,真的好冷啊……

外面仍是清清冷冷的空氣,卻嗅得出淡淡的煙火味,好似誰家剛剛放過鞭炮、煙花,絢爛不曾見,卻只留給我一個引人遐想的氣味。我一向不敢近距離接觸那些裝著火藥的玩具,但卻喜歡看別人躡手躡腳地點著引信,然後再逃命般跳出老遠,噼噼,啪啪,嘭嘭,還有人們陶醉幸福的追笑聲。不免想得出了神,停下腳步時,我竟到了書房門外。

夜空中的星星多不多?我不知道,我只知它們都在朝我眨眼睛,好像是在笑話我又失了分寸。有些類似委屈的情緒忽而從心底鑽出來,我仍想用理智約束自己,非心,非心,這名字不就是在告訴你不要有心嗎?正自悶聲站著,卻不經意聽到房裡的異樣聲音。李斐理應是在裡面的,但除他本人之外顯然還有另外什麼人,一會兒靜得毫無聲響,一會兒又聞不同方向驟起輕微的踱步聲。我立時收緊神思,耐心傾聽等待,可過了許久仍沒有聽到他們有什麼交談。李斐說他所做一切皆為報仇,會不會那裡面的人……

“誰在外面?”

哎呀不妙,被發現了!

形勢轉眼間急轉直下,我剛剛還站在門外顧影自憐,現下卻當場被他抓了個正著。房門嘭的敞開,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飄到我眼前。我只能尷尬地笑笑,想了想又說:“我找你有事。”粘膩膩的語調像是剛從蜜罐裡被撈出來,連我自己也忍不住打了個顫,壓根不敢看李斐的表情。他好像無奈嘆了口氣,說外面太冷,大方請我進屋細講。

咦,他不怕我洩密嗎?還未等我多想,一隻腳才邁進了門檻,抬眼就看見書房中的另一人。這人穿一身沉悶的褐色錦繡長袍,髮髻盤得一絲不亂,那面色卻像是小麥粉做的發麵饅頭,就連臉型都圓乎乎的,卻也只是圓並沒多少肉。那雙透著睿智和善的眼光一直笑眯眯地看著我,見我打量完了才又泰然一笑,我只覺一股濃濃書卷氣息撲面而來。

真文氣的人啊!我方自慨嘆,那人即衝我施禮一揖,我連忙福身還禮。

“嫂夫人有禮。”

“您是……”心口噗通一聲,暗裡卻在掂量他那聲稱呼——嫂夫人?

“在下羅暫開,不才在翰林院就職。”溫文的圓臉淡聲道,我當即驚撥出聲。李斐自然知曉我這般驚訝是因為什麼,卻只與羅暫開相視一眼,並未打算多做說明。

“心兒,你先等我一會兒,羅大人正要回府,我去送送他。”

“好啊。”

若有深意地看我一眼,李斐這才與羅暫開一齊離開。

呼……這個世界太小了。我白天還說沒見過羅暫開的面,誰知到了晚上反而在自家見到了真人。不過那人單看樣貌倒是與盧婉芪很般配,雖是文人卻也不像哥哥那樣瘦弱,不知會不會也習過武呢?即使彼此接觸尚不及一分鐘,我多少還是能從他沉靜的氣質中感覺出點兒什麼,至少他應該是個真材實料的知識分子吧。翰林學士果真是翰林學士,只消一眼就讓人覺得他那腦袋裡一定裝滿了非凡的學問,若是以後有緣深交,我倒是非常想知道他和哥哥誰的學問更大一些。

不過,有一點越想越可疑——李斐不是說他和羅暫開交往不深的麼?可他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