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眼睛,鷹般銳利的眸光。
原來是他。初染這才想了起來,半年前的秋日,芙蓉鎮郊外的楓樹林,那個滿身是血的男人。
“看來你終於記起來了。”納蘭煌朗笑,“既然如此,那咱們是不是該清清舊賬?”
“舊賬?”想起那日的惡作劇,初染忍俊不禁,可嘴上卻裝起糊塗,“放心,我又不是小氣的人,不會向你討診金。”
“你還想要‘診金’?”納蘭煌“哼”了一聲,故意傾身向前,“不過一事歸一事,好歹你也算幫過我,收取酬勞也是天經地義,不過這之前——”他話音一頓,“可否要請姑娘解釋一下,那藥丸裡的巴豆是怎麼一回事?”
不可否認,她的醫術的確高明,才半月工夫,他的傷就已痊癒。但是這之中,他幾乎每一天都被那巴豆整得虛脫,更惱人的是,明知如此,他還是不得不吃。這個女人,他可是牙癢癢地恨了許久,今天好不容易撞上,他豈能輕易就饒過她。
“那你想怎麼樣?”面對納蘭煌的強詞奪理,初染不反駁也不爭辯,只徑自吃著東西,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見她似乎沒把自己的說辭放在眼裡,納蘭煌多少心生不滿,他故意伸筷去阻初染的動作,搶過她剛剛夾起的食物,順口放進嘴裡,再津津有味地嚼起來。
“喂,我好像並沒有請你吃。”初染擱下筷子,“‘不問自取’,你似乎很沒有禮貌。”
禮貌?納蘭煌倏的笑了:“大不了算在我的賬上。”
“呵,財大氣粗就是不一樣。”初染不知是調侃還是感嘆。當日在芙蓉鎮,她為了氣他,楞是要了太液居所有菜式,再每樣吃了一口。白花花的銀子,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更不用說今天了。不過既然他大方,她又何樂而不為。
“掌櫃的,添幾個好菜,再來一壺女兒紅。”納蘭煌高聲道,爾後對川雲幾句耳語。點了點頭,這個一如既往不苟言笑的男人領命而去。
“你來這裡,也是因為‘她’吧?”初染漫不經心地說道。想不到區區一個棲梧公主,一場小小的及笄禮宴,竟也繁盛至此。鳳端華麼,突然很想見一見這個女子了。“。。。。。。人人都說她很美。。。。。。”
美?咀嚼著這個詞,納蘭煌眯起了眼,似笑非笑:“傳言總是不靠譜的,是不是真漂亮,要看了才知道。——譬如你,未必就會輸她。”
“哦?”初染聽了不禁笑起來,“原來我有這麼好。——只可惜人家是金枝玉葉、少有才名,我卻是野草一株,不通文墨。這雲泥之別,可比不來,也比不起。門當戶對,郎才女貌,這個,才叫般配。”但凡聰明的男人,尤其是身份顯貴、才幹卓著者,都該懂這個道理,如他,如慕容。況且,鳳端華即便不是沉魚落雁,沒有七步之才,也該是品貌出眾、冰雪聰明,有資格冠以“第一公主”之名的女子,不會差到哪裡去。有妻如此,當真是錦上添花,說不定又是一段佳話。
“只可惜。。。。。。”初染故意拖長了語調,“鳳端華只有一個,到時候總免不了有人歡喜有人愁。”
雖只是短暫的相處,但納蘭煌深知初染嘴刁,瞧她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彷彿認定了他會輸。沒有反駁,他只是淡笑著開口說道:“娶不到鳳端華,可若能得一個你,我也不虧。——反正我對你還有幾分興趣。”
看著面前這雙泛著興味的眸子,初染心生警覺,心知這個男人說得出就做得到,是個恣意任性的主,看來要順利脫身會有些麻煩。她一邊盤算,一邊卻是不動聲色:“這話倒是新鮮,能得你垂青,真是我祖上燒了高香才得的福祉。——不過我昨晚上做了個夢,夢裡有個神仙跟我說,我今兒會遇著命裡的煞星,而且遇一次倒黴一次。我膽兒小,禁不起一驚一乍的折騰,所以,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