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視室中,方形桌的一面坐著的顧淮,另一面坐著王之美母子和一名西裝革履的律師。
兩名神情戒備的持槍警察站在門口,目光不時掃過屋內的幾人。
律師垂頭整理檔案,王之美專注地玩手機,花白頭髮的王母伏在女兒肩膀眼眶通紅。
壓抑的環境直至律師開口才被打破。
“顧先生,這是治療協議、這是贈予協議、這是眼|角|膜指定捐獻申請……”
十數樣需要簽署的檔案一一遞到顧淮面前,律師看了顧淮一眼立刻垂眸落到檔案上,手指點在上面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解釋。
“陳慧婷女士在第九院的治療期間,王之美女士全權代理您在遠石花園這所房子的租賃業務,其盈利用來支付陳慧婷女士的住院費用,等陳慧婷女士去世後,房子歸王之美女士所有……
您名下的財產分為活期、定期、股票、基金……共計……分別贈予王秀芝和王之美女士,其中王秀芝女士獲得……
衛生部申請現已透過您的眼|角|膜指定捐獻,還有這是其他遺體捐獻的承諾書……”
說話間律師汗水直流,全程視線不敢直視顧淮。
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音,顧淮抬起帶手銬的手,溫聲問道:“在哪裡籤?”
“這裡……”
顧淮貼近去看檔案,活動不便的用右手簽字,寫了兩張手腕被手銬壓的通紅。
他直起身揉揉眼睛,轉頭對守衛在門口的警察說:“能幫我把手銬解了嗎?只解開右手就可以。”
身材健壯的男警察目不斜視,“不行。”
顧淮無奈地活動手腕,繼續費力地簽名。
由於王之美不斷找來心理醫生想要證明顧淮是精神病人,不需要負刑事責任。
幾天前顧淮在會面的時候挾持心理醫生證明他處於清醒的狀態。
當時律師也在,明顯留下不少的陰影,而王之美自那之後便不再和顧淮說話。
顧淮簽到對王母的贈予協議時,發現王母並沒有在上面簽名字。
“阿姨,你怎麼沒簽?”
王母咬牙道:“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才不要你的東西。”
“怎麼不是。”顧淮笑了笑,“乾媽,我能這麼叫你嗎?”
王母懸在眼眶的淚徹底流了下來。
“你還有臉叫我,小時候以為你和之之能在一起,不讓你叫我|乾媽,長大後你倆主意大,我管不了你們,可我哪點虧待過你,之之有什麼我都想著你,你現在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我沒你這個兒子。”
顧淮臉上的笑意僵住,低頭看向手腕上的手銬。
“阿姨,我一直很感謝您小時候收留我,為了我以前沒少和叔叔吵架,是我一時糊塗做錯事,您不用難過,都是我罪有應得……”
王母忽然起身捶打顧淮,“誰為你這個沒良心的難過,殺人啊!你怎麼下的去手!我恨不得沒管過你,”
隔著寬寬的桌子,王母只能勉強捶打到顧淮的肩膀,他低頭受著,王之美站起身阻攔王母。
王母抓住顧淮的衣服,把他的衣領扯歪。
“小顧……是不是……是不是因為你媽媽的病!生病了咱就治,不怕啊!”
門口守衛的警察也過來拉住王母。
顧淮抬起頭,坦然道:“不是病。”
“你病了……你病了……”王母哭著被拉開,情緒激動下暈了過去。
警察連忙將王母送走救治,王之美跟著出去。
顧淮看眼傳進喧鬧的門口,拿起筆面無表情的繼續簽字。
連同王母沒有簽名的幾個協議,顧淮全部簽完,遞到律師手中。
律師離開時碰到去而復返的